第10章 王家来人了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唤回陆锦禾的思绪。

红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夫人唤您去疏影堂,王二爷带着程夫人和表小姐们来了。”

是舅舅和舅母来了!

上一世她被嫁给吴舟礼的时候,舅母带着表姐们从太原赶来给她添妆。

舅母抹着泪跟她说对不起,可那时候王氏一族只剩下三房的叔公在朝中苦苦支撑,即便舅舅舅母有心,也无力。

她对舅母还是感激的,若不是舅母暗中给的五千两银票,她在中州怕是连生产那日都活不到。

“红楼进来给我梳妆!”陆锦禾话语中按耐不住激动。

红楼闻声推门进来,桌案上满满的油灯早已燃尽。

“小姐自上次高烧醒来,越发喜欢熬夜看书了,回头熬坏了眼睛,夫人可是要责罚小姐的。”

红楼一边给陆锦禾挑衣服一边唠叨,回头看,自家小姐坐在梳妆镜前撑着脑袋睡着了。

红楼摇摇头,将剩下的唠叨咽了回去,轻手轻脚给陆锦禾梳头。

等陆锦禾梳洗完换好衣服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疏影堂里,安远侯夫人退去下人,靠在嫂子的肩膀上暗自垂泪。

突然发现自己的丈夫养外室,还养了近十年,怎么会不委屈,不难过,只是她强撑着罢了。

如今靠山来了,她也不必继续伪装大度。

看见陆锦禾站在门口时,这才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

安远侯夫人笑道:“禾儿快来见过舅母跟两个表姐。”

陆锦禾乖巧地走进去给舅妈和表姐们见礼:“禾儿见过舅母,芷卉姐姐、芷嫣姐姐,上次通信不过三日,怎么不告知我你们要来京城?”

王芷卉和王芷嫣是双胞胎姐妹,向来跟陆锦禾交好,时常通信,便是上一世陆锦禾嫁去中州书信也没断过。

王家姐妹俩相视一笑,王芷卉点了点陆锦禾的额头:“你惯会讨巧,三日前你送往太原的书信我昨儿个收到,与其辛苦一番给你回信说我今日来,倒不如我登门亲自与你说罢。”

陈夫人看着三人逗趣也笑出声,“芷卉芷嫣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唉,只是如今看来,倒是惊多喜少了。”

安远侯夫人脸色凄凄,碍于女儿在场,也不好表露出来,便将三人打发出去逛园子,自己好好跟嫂子说说体己话。

陆锦禾刚带着王家姐妹俩出了疏影堂,迎面就碰上闲逛的陆文绣。

只是陆文绣好似看不见她们一般,着急忙慌地转身就走了。

陆锦禾朝着陆文绣的方向看去,好像是去繁林阁。

她看了一眼红楼,后者心领神会,指了个丫鬟悄悄跟了上去。

王芷卉啧了一声:“这就是你那个外室姨娘生的妹妹?模样身段倒是不差,就是这规矩得好好教教了,不然可是要给你们侯府招祸的。”

“姐姐!”王芷嫣吓得要捂王芷卉的嘴,“这大庭广众的,你也不想着给嘴上把锁。”

王芷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招祸?

陆锦禾看着王芷卉:“大表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就是,就是……”她环顾一下四周才凑到我耳边悄声道,“祖父说,二房的诠哥哥在西北寄了封家书回来,说边关大捷,不日即将回京,信上还提到陆家二叔,听说立了头功,被封为校尉,西北大军四十万,诠哥哥只是个中郎将,他能跟着一起回来,说明是三皇子想要班师回朝,说不定陆家二叔也会跟着一起回来。”

王芷卉一句话让陆锦禾恍然大悟。

所以上一世,三皇子也是这时候回京的。

二叔在西北大营当伙头兵,能越级晋升成校尉,头功是一部分,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姓陆。

安远侯府不只有王家一个姻亲,还有钱塘杜家,杜氏原也是京城有名望的世家,只因为子弟不丰,逐渐没落。

姑姑嫁的是太仓郡太守杜邵,而杜邵从前是孟老太傅的门生。

寒意顺着衣裳缝儿往里钻,陆锦禾冷得打了个寒颤。

红楼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对,上去扶着:“冬日寒冷,小姐跟二位表小姐不妨到灵犀阁里坐坐,取取暖。”

灵犀阁是陆锦禾的院子,她虽不住灵犀阁,但该有,该布置的都一应俱全。

红楼见小姐没有阻止,就让小丫鬟带着仆妇先去准备。

灵犀阁地处东南,离繁林阁不远,但离疏影堂不近。

外头风大,红楼担心三位小姐着凉,便带着她们走廊下的近路。

穿过垂花门,沿边走抄手游廊,经过一处假山和莲花池就到繁林阁了。

从繁林阁穿过去,绕到后门出来就是灵犀阁。

偏巧了,繁林阁的东北角,陆锦禾再次见到陆文绣。

她裹着披风,满脸焦急地跟魏嬷嬷说着什么,眼神还是不是往里面瞟。

“红楼,去问问怎么回事,今日舅舅舅母来了,可别让不长眼的冲撞了贵客。”

红楼应声而去,还不忘交代红菱照顾好小姐。

大概不到一刻钟,红楼去而复返。

她小声道:“林姨娘被夫人罚在小佛堂抄经,魏嬷嬷训诫过了,一会儿就让人送三小姐回去。”

陆锦禾点点头,不以为意道:“娘亲现在顾不上,你就差人多看着些,别让这母女俩惹出什么乱子来,尤其是在爹爹回府之前。”

有些丑事自己知道就好了,扬到舅舅舅母面前,丢的还是陆家的脸。

“好的小姐,一会我就让红菱去安排。”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灵犀阁。

灵犀阁里,地龙烧得火旺,丫鬟们早就将新鲜的果子点心茶水都准备妥当。

王芷卉解了披风,踢了鞋就爬上炕,一杯热茶下肚,舒服得叹出声来。

“禾儿,呆愣着做什么,快来快来呀,寒冬腊月的,你这儿还有西瓜,当真是稀奇。”

王芷嫣也脱了鞋上炕,捏了一角西瓜吃着。

“姐姐可是忘了,京城的西瓜比太原晚熟两月,再有地窖和冰块,只要保存得当,便是来年春也能吃上西瓜,你忘了半个月前的赏梅宴,太原郡太守不还送了两个西瓜来吗?”

王芷卉啃着西瓜嘟囔道:“那为何咱们家没有?”

王芷嫣嗔了她一眼,“中秋的时候是谁非要办西瓜宴,还害得谢小姐和郑小姐回去后闹肚子,娘亲说要去赔罪,你死活不去,是我假扮成你挨家挨户去给人赔罪这才免了你一顿家法。”

陆锦禾在边上坐着听姐妹两斗嘴,思绪飘来飘去。

“你们还办了西瓜宴?怎么也不写信请我去?”

说到这个,王芷嫣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年年写信邀请她来太原玩,年年都被她用各种借口推脱,也就今年没写信请她来,竟还被她问。

“我们请你,也得你得空来呀,不也是你说的,今年中秋过后要忙你家老夫人的五十大寿,难道没办酒席?”

陆锦禾想了想,险些忘了,今年祖母五十大寿正巧碰上老太妃的茶话会,就延到明年再办。

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忘了,今年确实没办,一是因为收了老太妃的帖子,二个也是不好跟老太妃抢风头。”

说起这个老太妃,她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年近古稀的老太太,最大的爱好就是乱点鸳鸯谱。

上一世的茶话会上,老太妃还非要给她和平阳郡王赐婚,可平阳郡王早有婚约在身,定的还是定国公的掌上明珠。

老太妃这一神操作吓得平阳王妃在之后三年内都不敢出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