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含恨

林平之本来跟着柳慕嫣在柳府闲逛,见岳不群几人走过来,便迎了上去。

岳不群缓缓道:“平之,为师已经基本了解情况,根据那贼人作案的手法,以及目击者来看,大概率就是那中原一点红了。此人一手飞针杀人于无形,且轻功了得,当初在江南一带犯下了几宗大案,后来据说逃到了塞外,不知为何又回来了。”

“中原一点红……”林平之道:“那日我跟师姐在城郊恰巧没碰到此人,那两个凶煞汉子可能只是帮他看管那些姑娘的,我们坏了他的事,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是啊。”宁中则道:“你师父已经让柳员外放出消息,说要亲自捉拿那贼人,又跟周捕头说好,让他拍捕快们加强巡逻,严加看守城门、以及漕运之道。”

岳灵珊笑道:“那贼人定插翅难逃。”

林平之面露崇敬:“还是师父考虑周全。”

“嗯。”岳不群轻抚长须:“晚上可能要辛苦一下,你们就先行歇息吧。”

……

夜已深。

但是刘二娘还醒着。

她十四岁便被父亲卖到了青楼,十八岁已经是回春楼的头牌,其中酸楚只有她自己知晓,她每一个伺候男人的手段,都是原来的老鸨“调教”出来的。

直到现在十五年的时光过去,她已经是回春楼的老鸨,而原来那个,已经永远沉在了湖底。

她成为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她最兴奋的时刻。

桌上摆着纹银和银票,现在是查账的时间。她觉得这个世上的男人根本靠不住,只有这些钱票才是真正爱她的,为了让手下的妓女们拼命挣钱,她每天都会一个个找她们谈话,对那些只卖艺不卖身的,也是威逼利诱,最终沦为自己“取乐”的工具。

嘎吱~

门忽然开了。

刘二娘警觉,下意识伸出双手盖住钱票,对她来说,这些比她的命还重要。

“明明栓住了,怎么还会被风吹开。”刘二娘嘀咕道,但很快,她就看见一道丰腴的身影走了进来。

“香玉,你来干什么?”刘二娘看着走进来的香玉,不解道:“我不是把门栓住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香玉伸出诱人的长腿,妩媚一笑:“当然是用脚走进来的呀。”

刘二娘皱眉,冷声道:“这么晚你来干什么?白天让你好好伺候男人你不上心,晚上来我这卖骚,指望我给你银子花吗?”

“荷荷荷……”香玉笑道:“二娘可真会说笑,您对我的教导,香玉可是铭记于心呐,您让我抓住男人,我可是听你话了的。”

她说完,身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刘二娘见到此人,疑惑道:“这位客官不是白天来找你那个吗,你这个时间把他带我这里来做什么?”

“当然是……要你的命呀。”香玉话音刚落,身后的中原一点红已掠动身形,瞬息间到了刘二娘跟前。

刘二娘急忙护住钱票。

啪!

中原一点红一巴掌扇在刘二娘脸上,把她扇倒在了地面,刘二娘感受到大脑一阵冲击,晃了晃脑袋,又把掉在地上的银子扒到自己身下,生怕被别人夺去。

中原一点红抬脚踩住她胳膊,用力一拧。

咔!

“啊!”刘二娘痛苦哀嚎,但依旧抱住钱票,她颤声道:“别,别杀我……”

咔!中原一点红又把她另一只胳膊也踩折。

钱票脱手,刘二娘又用嘴去咬住地上的银票。

“啧啧啧。”香玉扭动着丰腴的腰肢走到刘二娘面前,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二娘,你现在的样子,跟白天数落我那时候可是完全不同呐,我还是喜欢那时候的你,嘿嘿。”

刘二娘颤声道:“不,不要杀我,我错了,香玉,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呵斥你了,我让你,让你做回春楼的头牌,挣大把的银子。”

香玉置若罔闻,从胸口内袋里掏出一把匕首。

刘二娘瞬间眼瞳瞪大,拼命挣扎,但她双手已废,始终撑不起身子。

“荷荷荷……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条爬虫。”香玉大笑着,将匕首噗嗤插在了刘二娘的脖颈。

“呃……”刘二娘眼瞳逐渐涣散,她眼睛还盯着地上的银票,那是她一生追求的东西,她永远留在了这里。

香玉一把将刘二娘推开,捡起地上的银票,对着中原一点红欣喜道:“这里可有不少钱,她家应该还放着不少,我们拿着,一起去塞外过好日子。”

她说话时,面露憧憬。

她十六岁被卖到青楼,至今已过了九年,对于华阴城每天千篇一律的生活早已厌倦,直到眼前这个男人出现。

她很享受跟他一起的日子,每次缠绵都能给他最极致的体验。

“嗯。”中原一点红点头:“我今日心情不好,是因为有人坏了我的事。”

“谁敢坏你的事?”香玉不解。

“是华山派的岳不群。”中原一点红道:“他已经到了华阴城,现在街上到处都是捕快,我的处境很危险。”

香玉问道:“他能打得过你?”

中原一点红摇头:“不知道,但我不想冒险。”

“那我们尽快离开,今晚就走。”香玉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拢银票。

忽地,中原一点红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瞧了眼地上刘二娘的尸体,媚笑道:“你不会想在这里……”

嗤!

话音刚落,她眼瞳瞪大,眼珠忽然凸出,刚想张嘴,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捂住,她对这只手再熟悉不过,每次抽打她的时候,都能给她最极致的愉悦。

中原一点红亲吻着她的脖颈,淡淡道:“别紧张,很快就结束了,头晕是正常的。我没有骗你,你的确是我最爱的女人,但是带着你,就等于带了个累赘啊,我带着这么多银子负担已经很重了。”

感受到香玉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中原一点红松开手,让她顺势倒在地面,香玉的眼睛还睁着,死死盯着她,眼中带恨。

生命的流逝就像是风,直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