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棋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穆若云来武馆告知黄大龙案调查的进度时，请求武馆派人去山洞守矿，李福书派去的那名弟子是炼体一层。
梁棋记得格外清楚，因为当时他看到李福林的眼神甚至以为会派自己去，不知怎么李福林忽然改变了主意，而是转让李福书派人。
“师兄，你这么说不对吧？李师伯派去山洞守矿的那位师兄可是炼体一层。”梁棋提出质疑。
白恭道：“那家伙是被清虚宗的人杀的，他偷盗灵石被当场抓到想要逃走，然后被中尙馆派去的人联合修士一同灭杀，而且——”
他眉毛一扬，“这位林师弟被杀死后，还现出了原形，变成了一头黑熊。”
“师兄这又是从哪儿知晓的？”
“之前邀我一起出城杀妖的清虚宗弟子说的，此事应该已经逐渐在清虚宗门里传开了，但这却是属于我们武馆的一桩丑闻，师傅自然只能守口如瓶。”白恭笑着摇了摇头。
“师兄的意思是，李师伯收的弟子全部是妖？那于大牛……”梁棋心底一沉。
“城南米铺的于老板已经与于大牛相认，于大牛确实是逃难而来，而且我特意去问过这位于老板，他说于大牛的确是他的远方亲戚，于大牛说的内容都能对了上。”
白恭语气一缓，看向梁棋，道：“至于我为何能确定你不是妖，是因为你没有回避穆若云。穆若云是清虚宗这新一代弟子的天骄，死在她手上的妖物不计取数。其次便是，你能与温丹师接触，你就更不可能是妖了，温丹师不可能辨别不出妖来。”
白恭说出了他的判断。
“那我们师傅门下之前的师兄师姐都是怎么死的？”
白恭沉闷道：“都是和李师伯收的那些弟子搭档出去做任务时死掉的，就像这次的赵大友一样。”
“所有的任务都是师傅和李师伯安排的？”
白恭点头。
他突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是我害了大友。”
梁棋静静地看着他，之前李福林本是打算安排白恭和黄候去黄石村调查黄大龙被杀的案子，可是白恭却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于是他提前喝醉了酒导致迟到，结果李福林就将差事安排给了赵大友。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害怕黄候，我只是不想和他搭档。”白恭忽然一下子握住梁棋胳膊，情绪激动，“之前的师兄师姐都是在四层时才出事的，我以为大友会没事，可没想到……”
他收回手臂捂着脸，脑袋朝着圆桌上狠狠撞了几下。
“师兄，你冷静点。那不是你的错，那是梁棋的错。黄候都说了，亲眼看见梁棋杀的大友师兄。”梁棋拍了拍白恭的背。
白恭抬起头，眼神无力，惨笑道：“是黄候做的，我知道的。”
待白恭平复下来。
梁棋才问道：“师兄你刚才说之前的师兄师姐在四层出事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在突破到四层时，然后被师傅安排和李师伯门下的弟子一起出去做任务，然后就只剩下李师伯的弟子安然回来，那些师兄师姐要么失踪要么就是在路上被妖兽所杀，无一例外。”
“可赵玉玲师姐已经五层了啊！”
“她的父亲是天聚城四大家族中的赵家的家主赵一川，早年师傅出城杀妖时遇到危险被其救下。”白恭道，话语中内涵满满。
“我就说这么多了，师弟，你炼体其实可以慢一点的。”白恭说完离开了房间。
收获如此多的信息，梁棋回想起了当时李福林在他的后院知道他没有用妖血强化肉身后的激动模样。
我会不会也是李福林培养的一个用来献给妖物的礼物呢？
梁棋摇头。
他不能完全相信白恭说的话，其中信息还需分辨。
等之后桑绣儿来了，可以问问她。
然而，今日桑绣儿一行人并没有来。
翌日。
梁棋在馆里吃过早饭，与白恭一道闲聊时，见到了黄候。
他似乎是闻着某种气味来到武馆的，进了武馆里面，他没有搭理任何人，自顾自的在馆里吸着鼻子走来走去，最终走到了梁棋面前。
“黄候师兄。”梁棋道。
一旁的白恭面有不虞，也强忍着挤出一丝笑容，喊道：“黄候师兄。”
黄候绕着梁棋走了一圈，抬起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一个不错的清晨，是吧？严潜师弟。”黄候莫名说了句话。
“清晨的确是不错的。”梁棋吸了一口空气。
黄候张口大笑，朝着后堂走去，在看样子应该是去找李福林了，在走到转角时扭头深深看了梁棋一眼。
梁棋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这黄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梁棋并不惧怕，毕竟他现在的境界可是炼体七层。
“师弟，怎么回事？”白恭凑近低声询问道。
梁棋摇了摇头。
到了正午，武馆里涌入了许多少年，这是武馆一年一度公开招收学徒的时候，为期三天。想要进入武馆的人很多，但是名额有限。
毕竟多一个人，就需要多提供一份妖血。
他们这些学徒所需的妖血并不多，刚开始吸收一滴一级下阶妖兽的妖血都需要一两天。
他们都怀抱着进入武馆成为一名炼体士的梦想，本来是由胡力和另外两个教头负责测试，但既然白恭三名亲传在此，自然就由三人主导了。
众多少年排成一条长龙，队尾已经出了武馆到了街上。
能举起一百斤石球的少年并不是很多，能举起来的大都穿着锦绣，身体壮实，一看家境就是比较好的。
至于家里贫困的孩子，从一开始就被筛选出去了，因为他们的家里是承担不起每月二两银子的学费的。
梁棋听白恭说，城北的祥荣馆倒是不似正德馆和中尙馆这般规定，他们馆里要求只要能在年岁十六周岁以下举起一百斤的石球便能入馆，不需要提供每月二两银子，但若是在二十岁之前不能举起第二颗五百斤的石球，他们同样会被赶出武馆。
莫天霸定下的这个规定，倒是给了那些贫困人家的有天赋的孩子一个希望。
但是，梁棋知道，更多的贫困家境里面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因为他们从来不会来到天聚城，恰如这个世界原先的梁棋。
单是走到天聚城的路程，便能难倒一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