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谷黎阳心中的怒火几乎瞬间就要翻涌出来。
在掌柜的面前他要装出一副老实的样子，在小二的面前他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为了摆脱嫌疑，他只能这样。
为了防止自己的隐子身份被发现，谷黎阳许多时候都只能忍气吞声。
但是，这么一个垂垂老矣的怪老头凭什么在他面前狂？
要知道这明光城中除了像谷黎阳一样的外门弟子之外，还是有着许多寻常百姓居住的。
谷黎阳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外门弟子在许多人眼中固然不值一提，但是对于这些寻常百姓来说，外门弟子也已经是个能让他们梦寐以求的身份了。
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功法练，无非是累了点，对于许多落魄至极的流民来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职位。
在这荒芜至极的西域大漠之中，颠沛流离的穷人可是再常见不过，面前这老头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比那些流民强的唯一一点，也就是他还有这一家店铺罢了。
虽然他开的这个破杂货店在明光城中还算有名，但是…归根到底只不过是卖些没人在意的老破东西。
就像谷黎阳刚才看到的一样，都是些不知道出处为何的老物件，平日里落满了灰也不会有人来问价，今天来了一个客人，这老头却如此的狂妄。
他以为他是什么人，他以为他是古董商吗，他店里的只不过是一堆破烂罢了，除了谷黎阳，再不会有半个武人对这些东西在意。
“卖给内门弟子？明光城中都没有内门的弟子，你卖给谁去，有生意上门你却不做，你这老头莫不是故意找茬！”
谷黎阳直接开口喝问着，他的声音回荡在黑乎乎的屋内，哪怕是这个耳背的老头也一定听清楚了。
他苍老的脸上立刻涌出血色，额头处也爆起几颗瘦弱的青筋，这老人明显是在听清楚谷黎阳的话之后怒极了。
“就是不卖给你，你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要上门来抢，滚出去，我不接待你这穷东西，滚出去…”
嘴上说着还不够过瘾，这老人竟颤颤巍巍的直接走向了谷黎阳，并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前去推搡。
他的十指枯瘦，掌心上也看不见半两肉，就像他的年纪一样，他的身体也明显已经快走到了极限。
在推动谷黎阳身体的时候，他明显已经竭尽全力了，但谷黎阳依然纹丝不动。
“这光天化日的我当然不敢抢，我也懒得和你一个老不死的较劲。
但你既然是打开了门做生意，那我把钱留下，把你的东西拿走，又有什么？
这些老东西我买的可只多不少，市场行情我也门清，一分也不会少了你，但你也一分钱别想多赚！”
谷黎阳话刚说完便径直向前走去，对于这个老顽固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他也毫不在意。
明光城里的普通居民，谷黎阳也知道他们生活的艰难，自然不会与他们为难，但是像这等故意找茬的家伙，谷黎阳也不会对他有半点好脸色。
心里想着，谷黎阳的手掌也就已经碰到了那个最为显眼的黄色圆盘。
虽然这个老家伙的态度非常恶劣，但谷黎阳毕竟是为了收集念物而来，他自然也不会损毁这屋子中的老物件。
指肚刚刚碰上去的一瞬间，谷黎阳便开始小心的收敛着力气了，他轻轻的把这黄色圆盘的表层灰尘拭去，仔细的感受着这圆盘给他带来的感觉。
坚硬，表层是时光留下的就好像砂纸一样的粗糙感，在灰尘被擦去之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
而且这圆盘上的笑脸也随着灰尘的消失而变得越发妖艳，它们笑的一个个紧眯着眼，但就在消失的眼缝之中，谷黎阳却又能够感觉到这些笑脸的眼光在看着他。
与此同时，一种微弱的清凉感也开始在谷黎阳的手指上出现。
第一个就出货了！
谷黎阳的心中一喜，但就在他要开始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老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
“之前一直买这些老东西的人是你，我说怎么换了人，那小老头是…你拜托他过来买的？”
“那小老头…”谷黎阳随即就意识到了这老人是在说谁。
原来他三叔之前就是在这里买货的。
也是，这明光城毕竟不大，城中公开卖这些没用老物件的也就这老头一个人。
“原来我的货之前一直卖给了你，居然是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直卖给你呢…”
老头似乎是受到了打击，站在谷黎阳后面一动也不动了，只是一遍遍的嘟囔着。
“你觉得这盘子值几个钱…”
谷黎阳听着他的嘟囔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问了价。
如果不是实在不行，他真的不想为难这个老头，这样去欺负一个普通人，对于谷黎阳来说没有任何值得开心的。
他又不是那些终日里只知道欺压他人并以此为乐的畜牲，谷黎阳比谁都知道这些普通人的艰难。
“值几个钱…若你成了内门弟子，白送给你也行……但你不是啊，你之前是怎么来的那么多钱买的…我这东西不贵，但也是我花了一辈子收集的……
不对…你肯定能成内门弟子，你一定要成为内门弟子……我一生的宝贝，不能全白卖了，你一定要成内门弟子……”
“我在问你究竟想开什么价？”
谷黎阳努力的克制着胸中的恶念。
他已经很不耐烦了，但在看到老人的迷糊样子之后，他又强行把胸中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何必与这么一个老糊涂的家伙计较呢？
“我白送给你，我不要钱！”
老人忽然间有了些精神，他亢奋的呼喊着：“只要你成了内门弟子，我全都白送给你，只要到时候你答应我一个事，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肯定不行……
等你上了大光明山你就知道了，老汉我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要求，只要内门弟子就能行，到时候这些全部都送给你！”
“那现在呢？”
“现在不卖，一件也不卖，你赶紧出去修炼，成了内门我自然给你，你也别想着抢，要不然老汉我死前也要让我这宝贝和我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