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虽然没能完全说服家里人往后上山打围的事,但他今天跟张望上山打熊瞎子的事,也没有被追究到底。
也多亏了小萝卜头李宝珠在这,不然他可少不了一顿“竹片子炒肉”。
到了最后,他也是一脸心疼的抱着小萝卜出门去了。
“好了,好了,幺妹。莫哭了,妈已经不收拾我了。等二哥去公社,给你买糖吃要不?”
李宝珠伸着两只小手抱着李卫国的脖颈,一脸梨花带雨的贴在他胸膛上,嘟嘟了小嘴:“二锅,妈为啥要打你,不打三锅啊?明明就三锅最不听话了。”
“你咋老想着让妈打三哥啊!”
李卫国一脸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擦了擦幺妹脸上的泪水:“因为二哥上山去了,妈才要打我,你知道不?往后你也不能瞎跑,就在院坝里面玩,知道不?”
李宝珠面带委屈,十分伤心的说道:“但我在家里没人和我玩啊,你和大姐要上工,三锅也不和我玩,就只有小黑跟我玩了。”
“不关事,等过几天收完粮了,二哥陪你玩。”
“真的嘛?”
“我骗你搞啥子!”
李卫国把幺妹放在地上,找了一把刀拿在手里:“幺妹,给我拿个背兜过来。”
“要得。”
一听二哥要陪她玩以后,李宝珠也不掉眼泪了,蹦蹦跳跳去拿背篓了。
而大姐李宝英这时也走出屋子,对着蹲在地上割肉的李卫国说道:“二娃子,妈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当然咯!”
李卫国伸出一只手,搓了搓手指笑道:“只要有钱,啥病治不好?”
“那就好!”
李宝英闻言,当即长舒一口气。
陈妈的病,一直都压在李家人的心口上。
要是真能治好陈妈的病,李宝英也能放心的嫁出去了。
“二娃子,那你这次打的熊瞎子,够钱给咱妈看病不?”
李卫国估摸了一下,点点头道:“等那熊胆阴干了,我再拿去卖掉。应该就够给咱们看病抓药了。”
“还有那熊瞎子皮呢?咱不拿去卖掉?”
李宝英扭过头看了看屋檐下挂着的熊皮,有些疑惑。
“那熊瞎子皮我不打算卖,我想找个师傅把这皮鞣制浆洗下弄成毛毯,到时候给你做嫁妆。”
“我才不要呢!你快拿去卖了!”
听到李卫国的话,李宝英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子说道:“二娃子,这东西可不能给我啊!你还是找人卖了,或者留着给你自己娶婆娘吧。”
“为啥啊?大姐,这要是给你做嫁妆带过去,那周家以后哪个敢欺负你?”
大姐对家里的付出,李卫国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如今大姐的婚事马上要成了,他肯定要给她准备件丰厚的嫁妆啊。
只要把这熊皮毯子带过去,周家人要是欺负大姐的话,立马就能想到她那个打死熊瞎子的弟弟。
眼看李卫国如此贴心,李宝英也是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二娃子,姐知道你对我好。但这熊瞎子皮少说也能卖个一百来块钱吧?那周家也不富裕,到时候也给不出什么像样的聘礼,这么一换,咱家得吃多少亏啊?”
“你要是真担心姐过去受欺负!你就给姐打只狼,再把脑袋骨留着。到时候姐就把那狼的脑袋骨给挂周家墙上,吓都吓死他们!”
周顺强为人憨厚,又老实,李家人早就不担心他。
但他的妈老汉儿可就不一样了,在村里面是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
特别是周顺强他妈,当初就一直不赞成儿子和李宝英的婚事。
这也是李卫国想着给大姐准备一件丰厚嫁妆的缘故。
但大姐既然不想要那熊瞎子皮,想要张狼皮和狼头骨,李卫国只能答应下来:“哈哈哈,要得,姐!等收完粮,我就上山给你打只狼回来。那熊瞎子皮我就留给咱妈,等她过冬的时候用。”
“行。但你要记得,等收完粮再去哈。”
李宝英点了点头,也从盆子里拿起一把刀帮着割肉:“二娃子,你放着吧。我来割就行了。”
“不行,姐,我待会还等着去送肉呢。”
李卫国摇了摇头,说道:“这熊瞎子肉不仅要给王东阳拿些去,我还得给吕书记拿点,还有陈东明家里。”
“也是,今天吕书记帮着咱说话,你多少都得拿点肉送过去,顺道还能把村子里的那一百块钱给拿了!
还有陈东明家里,这熊瞎子毕竟咬死了人家的娃儿,咱把这肉送过去让他家里人消消恨。”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卫国跟大姐忙碌了一阵后,也总算是装满了一背篓的熊瞎子肉了。
但就在他背着竹篓走出院坝时,却忽然间停了下来。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待在外面吗?”
就在李卫国身后,一条蔫不溜秋的老狗正静悄悄的跟在身后。
从今天在山上忽然出现,到李卫国回家,这条老狗都一直跟着的。
但等他回家后,这老狗就一直守在外面没有进院。
既不叫唤也不折腾,只有等他出门之后,才会一直跟着。
“你这性子还真的怪啊!”
李卫国回过神来,蹲在老狗面前摸了摸它。
这老狗也不拒绝,坐在地上任凭抚摸。
但等到李卫国站起身走上两步后,它也会继续静悄悄的跟在身后。
“真的蔫不溜秋的,一点动静都没得,干脆喊你老蔫算了。”
回过头看了几眼后,李卫国干脆放任它不管了,随便取了一个名字后,就继续去送肉去了。
这送肉的第一家,自然是村子里的吕书记。
吕书记做为村子里现存的“打虎英雄”,家里的条件也是十分不错,盖着砖瓦房和围墙,院坝里面甚至还有给狗子搭的狗窝。
李卫国背着竹篓还没来到吕书记的家门口,院坝里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光是听声音,就有不下十条狗子。
只是现在这些狗子,没一条是他的,全是他两个儿子养的狗子。
他自个养的那些狗子,不是死在山里面了,就是病死或者老死了。
毕竟吕书记从打虎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山了。
有人说他是怕了,有人说是他的身子不行。
但不管怎样,吕书记只是坐在门槛上稍微的轻咳了一声,家里的狗子就全都安静了下来。
望着院门口,吕书记抽了一口水烟不慌不忙的问道:“哪个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