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时运舛错,泾渭自分

朱雄英看着孤零零坐在角落的梅殷,那角落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阴影笼罩着,与这暖阁内热闹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朱雄英突然想起来,因为这个时空朱雄英的蝴蝶翅膀,梅殷的大伯梅思祖牵连进了胡惟庸案。窗外的寒风似乎更猛烈了些,呼啸着刮过窗棂,仿佛也在为这一段波折的往事而叹息。

梅殷的父亲梅遵祖在元末因为大伯梅思祖投诚徐达而被张士诚所杀,所以梅思祖收梅殷为从子。

而因为梅思祖全家因受牵连而遭灭族,这更是让梅殷从那时候起对岳父朱元璋内心十分恐惧,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时刻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在这皇宫之中,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虽然梅殷本人并未受到胡惟庸案的直接影响,但是前些年朱元璋并没有给他任何事做,这让梅殷的日子过得惶惶不可终日,仿佛生活在一片迷雾之中,看不到前路,也寻不到方向。

好在前年开始,皇祖父开始任用梅殷,北平、河南水灾时,梅殷奉命前往北平赈灾。

那一路上,梅殷的心情可谓是复杂至极,既有能为朝廷效力的一丝欣慰,又有着对未知的担忧,生怕自己稍有差池,就会惹来祸端。他每次都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执行皇祖父的指示,就像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舞者,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惹怒了朱元璋。

朱雄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暗叹道,大姑夫啊!你是真糊涂啊!皇祖父有那么可怕吗?这是要启用你了啊!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满是对梅殷的同情与惋惜。

不过也是,要不是朱雄英后世知道梅殷乃是朱元璋临终时的托孤之人,也肯定不敢相信朱元璋对梅殷会有这么看重!毕竟在这复杂的宫廷之中,人心难测,恩宠与灾祸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朱雄英接过朱明月手中的番薯,冲大姑点了点头,而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驸马梅殷走去。那脚步声在暖阁内回响,仿佛也在敲打着众人的心弦。

梅殷看到朱雄英直直对着自己走来,顿时一愣,那原本正微微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慌乱,他赶紧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身体还不自觉地挺直了些,儒雅一笑,那笑容中却透着几分勉强与紧张,试图用这份儒雅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太孙殿下!梅……”朱雄英赶紧伸手打断了他的言语,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侄儿看到姑父好像是没有尝这番薯,特意给姑父尝一尝,姑父不必多礼!”朱雄英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照进了梅殷那略显灰暗的心房。

梅殷身体僵直,楞楞的看着朱雄英,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感动、惊讶、惶恐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一瞬间,聪慧的梅殷反应过来,他赶忙说道:“哎,好好!有劳太,侄儿了!”那话语间,起初还有些微微的结巴,而后才顺畅起来。

他赶紧接过去,抬起衣袖飞快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试图掩盖那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而后强笑着说道:“飞虫进了眼,让侄儿看笑话了。”

那故作轻松的模样,却更让人看出他此刻内心的波澜起伏。

朱雄英靠近梅殷的身边,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真诚与关切,低声道:“姑父,不必如此,您是我亲姑父,我们是一家人!”那话语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进梅殷的心底,让他原本紧张的情绪渐渐舒缓了一些。

这一桌坐的几位驸马看到太孙朱雄英对梅殷这么亲切,不由对之前冷落梅殷的举动感到深深的后悔!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懊恼与自责的神色。

安庆公主的驸马欧阳伦和其他人对了对眼色,站起身赶紧拱手道:“有劳太孙殿下!刚才还给梅兄说呢,这番薯确实美味!梅兄还不想尝。呵呵!”

然后欧阳伦还假笑了一声,那笑声在这略显尴尬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就像不合时宜的音符,打破了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

朱雄英转头看向说话之人,哦!大名鼎鼎的欧阳伦啊!

他微微眯起双眼,心中暗自思忖,好像是洪武三十年左右因罪被皇祖父赐死了吧!具体何事还真记不清了,这人到底是小人还是奸人呢?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冷漠,“哦!原来是驸马都尉欧阳公啊,你们聊你们的,我与姑父聊会天!”

朱雄英没给他好脸色,毕竟这可是明朝第一个被杀的驸马!

朱雄英心中想着,以后可得把他看紧了,绝不能让他再犯什么错事,可不能再让这样的人扰乱了大明的安稳。

欧阳伦和陆贤汝宁公主的驸马还有王宁怀庆公主的驸马,互相看了看,太孙这话语和语气不对啊?他们心中满是疑惑,面面相觑之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与不安。

什么事情惹恼了他?称呼梅殷姑父?但是却称呼欧阳伦驸马都尉!这差别也太明显了吧,他们心中忐忑不已,完了,回去要赶紧问问公主知不知道太孙怎么了!

朱雄英回头时还看到了王宁!历史上在朱允炆时期因为向朱棣泄露朝中机密而下狱,朱棣即位后却出狱并被封侯!

哼,朱雄英心中冷笑,这样的人,可不能轻易放过,以后得慢慢整治你们,绝不能让你们再兴风作浪,坏了大明的朝纲。

唯独李坚,朱元璋七女大名公主的驸马,李英之子,坦然的看着这一切。

他身着一身简洁而得体的服饰,坐姿端正,眼神中透着一股军人的刚毅与沉稳。

历史上李坚在洪武二十五年,被朱元璋任命在巩昌卫训练军马,那时候的他,每日与将士们一同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也赢得了将士们的敬重。

洪武二十六年任李坚掌前军都督府事,更是肩负起了重要的职责,将府中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建文初年李坚还以军功封滦城侯,是一名实打实的武勋,在战场上,他总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那奋勇杀敌的英姿,成为了士兵们心中的楷模。

此刻,他静静地看着这暖阁内发生的一切,心中虽也有疑惑,却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慌乱,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他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罢了。

暖阁内的氛围依旧在继续着,众人或是品尝美食,或是低声交谈,而朱雄英与梅殷这边的这一幕,却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让每个人的心中都多了几分别样的思量,也让这原本就热闹的聚会,更添了几分复杂而微妙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