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镜悬司的刀确实够锋利,更许是青木真气的作用。
反正不一会儿的时间,洛尘便如杀神般愈战愈勇,已然砍瓜切菜般抹了几个黑衣人的脖子。
渐渐的,血色染红了双眼,杀意笼罩了心智。
一直在外围伺机打秋风的洛尘,竟然一步步杀进了人群之中,长刀挥舞之间便是血溅四方。
一时间,竟杀得悬镜司的众黑衣人肝胆惧寒不敢上前与之照面。
好霸道的真气,好稀烂的身手!
王镖头挥刀砍翻一个黑衣人,趁着提气的功夫转眸瞥向状若疯魔的洛尘,不禁缩了下瞳孔。
“此子是何人?”
立在庙院外树枝上的镜悬司首领同样紧皱起了眉头。
“不知,不过刚才听王彦所唤,似乎是叫唐弘业,想来应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身旁黑衣下属回道。
“唐弘业...”镜悬司首领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呵呵,这等野祠破庙竟有三四品的高手在,倒还真是有些意思呢。”
“三品...那不是一流高手?”黑衣下属惊呼道。
“不算,离一流之境差距还不小,最多勉强算是个半步一流境,而且观其周身真气不稳,想来也是刚刚强行突破至此。”镜悬司首领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
“真气倒是不俗,可惜命不好,见到了不该见的,也就只能杀了。”
声落,镜悬司首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庙房中,沉浸在一片屠戮快感之中的洛尘,心弦蓦然一动,瞬间惊醒了过来。
下一瞬间,洛尘陡觉两股凛冽寒意如离弦之箭,疾速向自己袭来,脊背上的汗毛仿瞬间根根炸立。
不敢有半点的懈怠,洛尘迅速转身,手中的刀光一闪,猛地劈斩而下。
叮叮。
伴随着连续两声清脆的兵器交击之音,洛尘眼前一花,只见一长一短,两把形似弦月的刀刃在空中旋转着倒飞而出,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
阴阳弦月刃...是他!
洛尘心中警铃骤响,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抽刀防御。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镜悬司首领竟不知何时已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贴近到了洛尘的身侧。
洛尘瞬间大惊,可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镜悬司首领便已挥掌如刀,带着一股凌厉气势,猛然劈下,一掌正中了洛尘的膻中穴。
噗——
血花在半空中就绽放了出来,带着一抹弧线,坠落在了地上。
喉咙一阵甜腥,洛尘只觉体内气血翻腾,又是一大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说来,按照洛尘体内的青木真气,即便不敌镜悬司的首领,可也绝不会就如此这般轻易地败下阵来。
一切只因洛尘空有一身雄厚真气,却无与之相匹配的武学招式。
就如同一个稚童手中握着重型步枪,虽对一般成年人而言亦有无穷的杀伤力,但如若碰到同样装备精良的武装军人,也只有被完虐的份。
这时,崩飞半空的阴阳弦月刃又再次旋转着飞了回来,目标直取洛尘的项上人头。
阴阳弦月刃上冰冷寒光,在洛尘的视线中急剧放大,他挣扎地想要躲避开,然而,刚才镜悬司首领的那一掌威力不俗,将他体内的青木真气几乎给震得稀散。
此刻,洛尘的身体就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竟是半天都无法从地上爬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
这时。
砰!
两副亮银圆盾飞至洛尘身前,将那旋转而来的阴阳弦月刃给尽皆挡了下来。
是王镖头。
“杂碎,你的对手在这呢!”
王镖头本就肩头负伤,刚才又经历了一番激烈厮杀,此刻他浑身浴血,犹如刚从一片汹涌血海中跋涉而出,浑身每一处都滴落着鲜红的血珠。
然而,即便是在如此境况之下,王镖头的刀势仍旧凌厉异常,悍然无畏,几番猛劈之下,竟硬生生地将镜悬司首领逼得连连后退。
只可惜,无论是从功力之深厚,还是身法之灵动,王镖头显然都逊于镜悬司首领不少。
不出几招的功夫,镜悬司首领逮住一个破绽,一掌狠狠劈中了王镖头的胸膛。
王镖头顿时身形踉跄,倒退而回,半跪在地,喷出一口血来。
“头儿!”
“别过来!”
王镖头伸手抹掉嘴角血迹,紧紧握着满是缺口的雁翎刀,死死盯着镜悬司首领,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唐公子,将你牵扯进来实非本意,但在下所言不假,如今只有将小姐安全送往燕北或可有一线生机。”
王镖头什么意思,洛尘自是明白,转头看向一旁的战场。
护送薛泠瑶之人不过二十几个,即便,配合默契,军阵势大,也远不是百多之众的镜悬司之人的对手。
此时,也不过只剩下寥寥不到十人还在浴血硬撑着。
“所以,小姐就拜托了。”
“彪子!护送小姐出去!”
撂下一句话,王镖头便再次提刀冲向了镜悬司首领。
“是!”
剩下的几个镖人俱是瞬间红着眼睛疯狂了起来,拼着以伤换命的代价,不管不顾地护着薛泠瑶向着佛像后面的墙洞冲刺而去。
王镖头等人的马匹早就死在了乱箭之下。
可马大姐却很鸡贼,见势不妙早就破墙躲到了外面。
也很讲义气,竟没有抛下洛尘独自离去,此刻正在洞口附近焦急地来回踢踏着马蹄,时不时地还探进来一个硕大脑袋看一眼洛尘。
“保重!”
不再犹豫,洛尘提刀就冲向了洞口。
除了镜悬司首领,其他黑衣人自不是洛尘的对手。
几个劈砍横扫之间,洛尘便已然冲至了洞边,从腋下一把搂起薛泠瑶就要钻出墙洞去。
“呵呵,想跑,问过我没有?”
镜悬司首领一脚将几乎强弩之末的王镖头踹开,蔑笑着将手中的阴阳弦月刃甩向了洛尘的后心。
“小心!”
看着飞来的阴阳弦月刃,彪子顿时睚眦欲裂,没有时间过多思考,他猛然扑到了墙洞口。
噗噗。
随着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声响起,彪子嘴角溢出大滩大滩的血迹。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用双手死死抓着洞口两边。
以肉为盾,以骨为墙,硬生生地将洞口给堵死了。
终于,镜悬司首领的面色为之一变,当下闪身就要朝着洞口而去。
这时,被踹飞的王镖头忽然飞扑上前,死死从后面抱住镜悬司首领的双腿。
“找死!”
镜悬司首领大怒,挥掌就朝着王镖头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顿时,王镖头的头颅就塌陷了大半,眼中的生机悄然泯灭。
可,他的双手仍然死死抱着镜悬司首领的双腿不松开。
庙房外,洛尘将薛泠瑶一把扔到了马大姐的背上后,这才有功夫回头看上一眼。
望着堵在洞口的一具具没了生息的血肉之躯。
洛尘的目光闪了闪。
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上马,映着磅礴大雨,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