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延答应了

“出去可别说我们欺负你家。”杨氏抖了抖衣袖，看都不看那姐弟二人，“让顾乐悠嫁给路廷是婆婆的意思。”

杨氏口中的婆婆正是顾氏兄弟的母亲，寡居多年，自私自利，向来偏爱长子和幼子，杨氏在她耳边吹什么风她都能答应。

“是，是。”顾海雄垂着头唯唯诺诺道，“既然是娘的意思，明天我就去和路家说亲。”

“不用，我替你去。”杨氏截口道。

“好，都好，都听嫂嫂的。”顾海雄再也不敢反对什么。

第二日，杨氏趾高气昂的来到路廷家中。

“我是来说亲的。”她依旧是昨晚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可惜路廷不吃她这套。

“说亲？我没说要成亲。”路廷忙着照顾床上发烧的孩子，话更少了。

这孩子身体虚，昨天出去玩得太晚吹了风，半夜烧了起来，直到现在也没退热。

“怎么，你一个没读过书的猎户还带着个小累赘，有媳妇送到你面前还不要？”杨氏很厌恶路廷这个态度，越发阴阳怪气。

“小曜不是累赘。”路廷用蘸过冷水的手帕给路曜擦汗，冷声答道。

“少废话，我们家把乐悠嫁给你，你出多少聘礼？”杨氏的耐心消耗无几，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其实她先前已经和人牙子谈好价钱，要把顾乐悠卖到镇子上去做丫鬟，没想到顾乐悠名声太差，这两日已经传到镇上，人牙子反悔了。

到手的买卖就这么吹了，杨氏当然心有不甘，正好此时女儿顾明月撺掇她把顾乐悠嫁给路廷，她就萌生了敲路廷一笔重金聘礼的念头。

“我说了，我没想成亲。”路廷的好脾气也被消磨得差不多，本就冰冷的语调填上几分杀气，“而且我也没钱给你聘礼。”

他的生计就是进山打猎，本就不富裕，再加上小曜身体不好，动不动就要看病吃药，两人的生活一直入不敷出，哪有闲钱满足杨氏的胃口。

杨氏一拍桌案站起身来，“不行，你必须娶了顾乐悠，再给我十金聘礼！”

路廷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凭什么？”

“就凭你不答应，一会儿我出去就说你非礼我！”杨氏撒起泼来着实没有底线，她亲手解开腰带，把领口抓松，“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你是个衣冠禽兽！看看以后哪个大夫还来给你家这个小病秧子治病！”

路廷也有些恼了，但杨氏这个威胁还真的抓到了他的软肋。

他从不把流言蜚语放在心上，也不担心没有大夫来给小曜治病，只是他和小曜的身份有些麻烦，一旦暴露就会引来灾祸，因此他们行事向来低调。但杨氏若是故意宣扬，恐怕真的会惹出麻烦。

“我答应你。”路廷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但十金聘礼你得容我些时日，我进山打猎换钱。”

“那不行，你反悔了怎么办。”杨氏只当自己卑劣的手段起了作用，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拖长声音道。

“我言而有信，答应了就一定给你。”路廷和这种泼妇真没什么可说的，“或者你在我家里找，翻出值钱的东西全算你的。”

杨氏嫌弃的左右打量一番，发现他确实家徒四壁，“好吧，但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拿不出十金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顾家。

顾乐悠醒来已经是晌午时分，窗外大雨倾盆，没完没了的声响令人烦躁，她额头隐隐作痛，肚子也不争气的叫起来。

“姐姐你醒啦。”顾乐书守在床边，眼睛亮晶晶的。

“有吃的么？”顾乐悠声音虚弱，勉力坐起身。

“有。”顾乐书点点头，从旁边端来一碗白粥，“午饭时候特意留的，还热乎呢。”

顾乐悠喝完粥，这才注意到顾乐书的额角，伤口还血淋淋的，看起来只是擦拭了四周，没有处理伤口。

“伤口怎么没处理？”她皱了皱眉，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顾乐书似是想笑一笑让姐姐别担心，可笑到一半就笑不出来了，“姐姐，你的亲事还是定下了，娘亲说大伯母一早就去路大哥家说亲，路大哥答应了。”

没能阻止这桩婚事，他觉得自己很是无能。

“什么？”顾乐悠想到爹娘会受不住压力答应婚事，却没想到杨氏的动作这么快。

她顾不上还很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下床穿好衣服。

“姐姐你要去哪？”顾乐书连忙问道，“外面还下雨呢！”

“当然是去找路大哥，商量一下。”顾乐悠简单解释，“爹娘那边帮我说一下。”说罢，她披上蓑衣快步出门了。

去往路廷家的路她还记得，可到了才发现他人不在，家中只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姐姐？你是谁啊？”小孩子一副很懂事的样子，不哭不闹，眨着大眼睛问道。

“我叫顾乐悠。”顾乐悠揉了揉孩子的头顶，柔声答道，“你就是路大哥的孩子？”

“我叫路曜。”小曜没有否认，“你就是要嫁给爹爹的那个人？”

“这其中有些误会，我就是来找你爹爹商量这件事的，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么？”顾乐悠放下手时碰到了小曜的腕脉，心中微微一颤。

“今天早上有一个很凶的婆婆逼爹爹娶你，还要很多钱，爹爹进山打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小曜的声音中蒙上一层担忧。

虽然小曜说的模糊，但足够顾乐悠了解来龙去脉，她的目光黯淡下来，低声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和路大哥。”

“爹爹说你不是坏人。”小曜沉默片刻后开口，奶声奶气的，“你也是被逼的。”

没想到仅是一面之缘，路廷竟如此信任自己，顾乐悠心中的愧疚又加深了些，“这样吧，我帮你把旧疾根除，算是我的心意，可以么？”

小曜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大夫呢。”顾乐悠难得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

她在现代时是著名中医世家的旁支后代，从小就对中医耳濡目染，由于生母是位西医，她对西医也有所涉猎，但中医更为擅长。方才无心碰到小曜腕脉，已经对他的病症心中有数，只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