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在宋长宽身旁一屁股坐下来,看着远处的山:“确实,不想以前那样没出息的活着,要搞点事做了。”
宋长宽沉默片刻,搂着赵春肩膀,“那好,你要做我们就做,我们是好兄弟,不管你干嘛,我都支持你。”
赵春转头看眼宋长宽,笑了笑。
来之前他就知道,最终宋长宽肯定会跟着他一起,他们关系就是这么好,这个憨厚的少年,一度填补他没有亲兄弟的遗憾。
“谢啦,长宽。”
“说这干嘛,”宋长宽笑道,“不过春哥,进山要么赶山采药,要么打猎,采药我勉强还懂点,打猎我们可都没这个本事。”
赵春拍拍自己胸脯,“有我呢。”
“你会打猎,我咋不知道?”
“要不怎么给你当哥,告诉你,你春哥懂得东西可多着呢,信你春哥就行。”
宋长宽“噢”声,没有继续质疑,他一直不喜欢多想事,从小两人不管做什么,都是赵春拿主意,他更多是出力。
“那春哥,我们现在做什么?”
“你这边没事了吧?”
“嗯,我爷让把药晒好,都晒完了,现在没啥事。”
“行,那我们先去河滩转转。”
“你要去捞鱼?!”宋长宽眼睛一亮,这个他感兴趣。
“不是捞,是捡鱼。”赵春神秘一笑,一副高手模样。
几十分钟后,兄弟两人来到山脚。
赵春手里提着个铁锤,锤头大概有一两斤重,锤把是枣木做成,非常结实。
这是宋爷爷捶药材用的锤子,被他给带了出来。
宋长宽则是拿着两个空化肥袋子,不明所以地跟在赵春后面。
“春哥,你确定不用绳子,不用挖点蚯蚓,哪怕搞点菜叶子也行啊,你就一把锤子,难道还能把鱼捶死不成?”
“不懂了是吧,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那行,你还让我拿两个化肥袋子,我看看你咋搞。”
宋长宽每当遇到他不懂的,就会选择相信赵春,反正赵春不会骗他。
凤凰岭是秦岭边缘山岭,凤凰岭山腰有个天然出水口,水一年四季不间断,沿着山涧流出来,形成条小河,附近人们称之为小凤河。
河最深位置不到五米,浅的地方只有两三米,旺时大概有七八米宽,遇到冬季淡水季,平均宽度会降到两米以内,部分河段还会短暂干涸。
现在正是中秋前后,一年水最旺时,据赵春记忆,这个时候河水很深,正是水产旺盛的好季节。
前世他也和小伙伴们模仿大人来钓鱼,但河里鱼很狡猾,一天也钓不到两三条,天天将空军贯彻到底。
大人钓鱼是闲来无事,小孩子们整日钓不到,就觉得没啥意思,想着河里的鱼肯定很少,密度低,所以钓不上来。
慢慢也就失去兴趣。
而且那时他还不会游泳,总担心一个不留神掉进水里淹死。
但现在他已对这条河非常清楚,知道小凤河蜿蜒几十公里,是汉江的一个小支流。
河里也不是没有鱼,相反鱼很多,除了鲤鱼,草鱼,鲫鱼,鲢鱼外,更是还有非常好吃的麦穗鱼等等。
是个水产非常丰富的珍宝河。
两兄弟年轻,一路跑跑走走,很快就来到最靠近王家庄的河边。
一眼望去,果然是旺水季,目测河面至少有八九米宽,两旁原本长得很高的芦苇都被埋了大半截,只能露出不到半米的芒尖。
“春哥,我们现在咋办?”
宋长宽还是不清楚赵春要怎么捞鱼,这河水猛得不行,他们也不会游泳,难道还用手捞不成?
赵春将锤子拿在手里掂掂重量,“你给咱点个火堆,其他就看我的吧。”
他提着锤子来到河边,开始脱外面衣服,宋长宽急忙拉住他,“春哥,你脱衣服干嘛?“
“要不等下弄湿咋办,还要我姐帮洗。”
赵春说着,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下里面衣服,若不是秋天温度已经很低,他还想脱得只剩下裤衩子更好。
“你小心啊!”
宋长宽紧张地看到赵春慢慢走进河里,自己在旁边收拾干柴点火。
一边点一边想着赵春不会游泳,千万不要进深水,却发现赵春在水里走的非常稳当,完全不像旱鸭子。
顿时非常震惊。
有点难不相信自己眼睛。
“奇怪了,春哥啥时学会游水了,竟然不告诉我。”
小凤河是天然河,除河水深度不一外,河里隔断距离还有许多大石头。这些石头来自泥石流,或者山石长年累月失去支撑,从山上滚落。
个小的沉在水里被掩埋,块头大的,就会在水里凸起一部分,仿佛是一个小岛。
很多过河困难的小动物,例如松鼠,黄鼠狼,各种鼬科小东西,都会以石头为跳板过河。
也有一些野生的,以鱼为食物的鸟,会栖息在石头上,看似眼睛闭着,只要周围有鱼跳出水面,它们就会如同闪电般刺穿河水,将鱼抓出水面。
赵春经过每个石头,都会在石头四周看看,仿佛在寻找什么,看的宋长宽都要瞌睡了,赵春终于在一块凸出河面一米多的石头旁停下来。
远远地,宋长宽就能看到赵春欣喜的笑意。
“春哥……”他喊了声。
赵春做个“嘘”声的动作,招呼宋长宽过去,宋长宽没办法,只好也学着赵春的样子,将碍事的衣服脱掉,提着化肥袋过去。
“春哥,做什么?”
走到身边,宋长宽小声问赵春。
赵春指指石头下面,压低声音说,“看到石头上那个洞口没?”
“哪里?”
宋长宽个子高,因为角度的问题,并没看到什么洞口。
“蹲下来,蹲下来看,就在我左腿膝盖哪里。”
宋长宽这才重新弯腰,仔细一看,面露喜色,“真有个洞,你是说鱼都在洞里嘛,不过这只有两三公分的洞,能有什么鱼啊?”
赵春不急着解释,让他将化肥袋子口紧紧包紧洞口,一切准备好后,赵春跳上石头,开始使出浑身力气,使劲用锤子砸石头后面。
“通!”
“通”
锤击声在山谷里不断迂回,回声四起,仿佛山涧有无数锤子同时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