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司马府。
最近司马懿感觉很不好,因为静姝的肚子越来越大,这本是件大喜事,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那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唉~!
天地良心,自己可没碰过静姝一根汗毛,可陛下送来的宫中美人怎会怀有身孕?
陛下这是何意?
“贵人,此事不若告知陛下......?”
已化名静姝的青女深衣下小腹隆起,显然已有喜数月。
此时的她跪坐怡然,正注视着对面微微垂首建言,心神不宁的司马懿,随之轻起朱唇。
“仲达当知,陛下醉酒之时浑然不知,否则妾又岂能至此?只是彼时妾也不知有喜,若妾此时回宫,仲达以为陛下会认为这腹中子是天家的,还是......?”
司马懿立时抬头,狭长的双眸看向静姝那妩媚动人心魄的脸蛋,随即猛的一颤,连忙移开目光。
静姝则轻抚小腹,浅带笑意:“若陛下认为妾之腹中不是天家血脉,那会否想仲达为何要说是他的?若诞下的又是男婴呢.......?”
“啊!”司马懿立时一哆嗦,随之脸色煞白!
却见静姝接着眉锁愁伤:“敢问仲达,若如此你我可善终否?即便陛下知了是他的,那敢问此等荒诞之事可出得帝王家焉?仲达饱读史书,当知‘奇货可居’之故事。”
司马懿又岂能不明白这其中关节!
此时静姝已入他府中数月,来时小腹并无异样,如今却望着渐大,自己这时若告知陛下,便只有两个可能,信或不信。
信,你司马仲达为何不早报?那你有没有碰过朕的女人?再者,这事传出去能好听吗?
可若是不信,你司马仲达是何居心?莫非想叫自己的孩儿当皇子、当将来的大魏天子!汝欲为我大魏吕不韦乎?
此时的司马懿只觉整个人都麻了,他感觉自己仿佛深深的陷入泥沼之中,根本不敢动,越动沉的越快......
他擦了擦额角冷汗,连忙颔首:“对对对,贵人所言极是!臣可是大魏忠臣,又岂能是那包藏祸心的吕不韦?此事定不可声张,任何人都不可知晓,亲儿子也不行,尤其是陛下!要装作......装作就是我司马懿的!不过贵人请放心,这只是人前,人后贵人是主,臣定以仆尊奉之。”
这时的司马懿都要哭了,他是真的怕,自己自问能忍人所不能忍,不过一顶帽子而已,何况静姝还是陛下的女人,罢,罢了,毕竟是陛下的种,不丢人。
可静姝却嘴角微翘起,柔声提醒:“仲达还是勿要整日苦着脸,以免被人胡乱踹度。”
“有吗?”司马懿苦脸抬头,随之挤出难看的菊花笑:“没有,绝对没有!臣......臣此时喜不自胜,恨不能痛饮三日,一醉方休!”
于是,大魏忠臣司马仲达......喜当爹。
...
一月后,因孙刘联盟重塑,刘备班师离去,来自蜀汉的威胁彻底解除,孙权轻舒一口气的同时,亦担忧曹魏来犯。
于是他以谦卑的姿态去信曹丕,只言此次东吴惨败他孙权也是被迫与蜀和盟,至于祭杀魏使之事实乃刘备所为,欲祸水东引,但孙权却只字不提遣长子孙登入魏为质一事。
此时,大魏朝堂内,高坐丹陛之上的曹丕感觉智商受到极大的侮辱,孙权那竖子欺人太甚!朕乃堂堂大魏天子,这厮竟敢将朕当猴耍!
好,好的很!
于是他将孙权上书狠狠掷于丹陛之下,颤音怒喝。
“孙...权贼子,屡屡推诿质子之事,今又杀朕之天使,还敢主动乞和刘备结盟,形同臣藩!岂非藐视我大魏天威乎?朕,必举倾国之力,誓灭此碧眼贼!”
曹丕意思很明白,孙权竟然舍了朕大魏的吴王封号,去跪舔刘大耳,这是什么?这不是在说我大魏得国不正吗?
一时间,群臣激愤,纷纷请战扫灭东吴。
毕竟若大魏得国不正,那他们这些魏臣在天下人眼中,岂不都是乱臣贼子?
可刘晔却连忙出列劝阻:“启禀陛下,蜀吴复盟虽天怒人怨,然孙权有江河湖川之险,且水军未有太大折损,此时若伐吴,恐难仓卒,望陛下三思。”
但曹丕根本不听,因为他已得到西君密报,孙权兵力损失颇巨,将领折损不少,甚至连那险些击败蜀军,生擒刘备的大都督陆逊都负伤卧床。此时,吴国新败,兵少将寡,士气低迷,可谓伤筋动骨,荆扬防线又长,这可不就是自己出手灭掉孙权的天赐良机吗?
于是他全当刘晔在放屁,遂下《伐吴诏》:“......南征进军,以围江陵,多获舟船。斩首执俘,降者盈路。牛酒日至。”以此表示坚决要南征孙权之意。
同时,命征东将军曹休、前将军张辽、镇东将军臧霸出洞口;大将军曹仁出濡须;上军大将军曹真、征南大将军夏侯尚、左将军张郃、右将军徐晃出南郡,举倾国之力三路伐吴。
曹丕此战目的,一战灭吴!
得到消息的孙权十分震恐,赶紧再次以谦卑的言辞上书曰。
“若罪在难除,必不见置,当奉还土地民人,乞寄命交州,以终余年。”
意思就是,小大哥你先冷静一下,我孙老弟真是冤枉,大不了扬州、荆州送给您,老小弟我去交州苟度余生行了吧?哥,大哥,您赶紧回去成不成?
曹丕表示,碧眼贼,我信你个鬼!
孙权一看没法忽悠了,于是直接撕破脸,命征北将军朱然对抗曹真,建威将军吕范抵抗曹休,裨将军朱桓抵挡曹仁。
双方皆举倾国之兵,规模之大不亚于当年赤壁之战,而吴魏两方的兵力对比依旧如当年赤壁,南方以寡抗众悬殊巨大。
当是时,曹丕自许昌南征,诸军兵马并进,声势浩大。
初时曹真、曹休等诸路大捷,击败孙盛,大破吕范,火烧诸葛瑾。孙权亦临江拒守,然几条战线或溃或败,仅朱桓濡须一路战胜曹仁,可谓情势危急。
不得以之下,孙权以谦卑言辞遣使急入蜀汉,请求援助。
诸葛寿深知,历史上曹丕第一次伐吴无功而返,这其中有个重要因素,是因为在伐吴的中后期,曹军中爆发了瘟疫。加之战事未有多少进展,孙权又再次请和,曹丕才无奈选择撤军。
所以刘备听取诸葛寿建议后,趁机向东吴索要粮草二十万石,这才命黄权率兵五千诈称一万,做出水陆并进欲北向东三郡的架势,以此虚张声势策应孙权;另叫大将冯习坐镇猇亭,做出准备北上找曹真拼命的架势。
果然曹军分兵防备黄权,同时西路曹真进攻江陵时,更是担忧冯习出兵夹击,只得派兵防备冯习,如此江陵城在朱然的指挥下固若金汤。
而东路曹休在吕范的死守下,最终无功而返;中路曹仁则被朱桓以少胜多,只能率军撤走。
最终果然如诸葛寿所料,魏军中爆发瘟疫,加之孙权主动请和,曹丕最无奈终同意孙权的议和,所以曹丕举倾国之力的三路大军几乎毫无战果。
在撤军途中,张辽、曹仁两位战功赫赫的名将,竟也相继病逝,退出历史舞台。
此战的结果对于曹丕而言,简直像一场梦,根本无法接受,因为这和他预期的完全相反。
而对于孙权而言,此次不光守住了疆域,还一扫过去惨败于刘备的阴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