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傅景淮找上门

赵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还算是其乐融融。

另一边，傅景淮的私人飞机还停留在北缅甸，他只能乘坐李秘书购置的头等舱，和胡川等人回到了海城国际机场。

抬腕，傅景淮下意识地想看一眼时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手腕，傅景淮还楞了一下。

他捏了捏眉心，问李秘书，“我以前有看表的习惯？”不然怎么会下意识地看表？

李秘书吊着一根打着石膏的手，身残志坚，处变不惊地抬了抬眼镜框，“是的，您不喜欢迟到，也不喜欢别人迟到，只要商谈客户迟到了哪怕一分钟，您也不会继续等待。顺便，现在是京城时间八点。”

傅景淮快步走在前方，不发一言。

胡川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脸色，觉得这位从前就很难伺候的上司，现在大概是没了大部分记忆，眼看变得更加不可捉摸，往着冷面阎王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胡川悄声道：“您的百达翡丽已经摔坏了，我已经安排人给您送去维修了。您要是不满意，我让人给您送一副新的过来？”

这没什么难的，胡川满不在乎地想，反正已经回到了海城，在这儿，傅景淮就是跺跺脚整个海城也要抖三抖的存在，紧急调一块表算什么？老板家里可有一面墙的新表还没戴过呢。

傅景淮忽然冷哼一声，“给那女人打电话，她迟到得太久了！”

胡川捂住嘴，似乎见到了自家老板宽阔的后背猝然燃起来的熊熊怒火。

他们哪里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指谁。

飞到傅景淮身边的花花燕燕不少，可惜熟知傅景淮的身边人都知道，他身边能近身的从来只有一个人，她面容娇俏，明艳张扬。

也只有她敢对傅少横眉冷对，百无禁忌。

胡川在心里给舒姐点了根蜡烛。

傅景淮总是喜欢找舒以，李秘书见怪不怪，当着老板的面给舒以打电话，对方一个不接，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停住脚步，冷锐的黑眸沉沉地扫向李秘书，饶是李秘书这样的老狐狸也有些招架不住。

胡川心思活络，立刻解围道：“傅少，您看，舒小姐为您担心受怕，为了救您又心力交瘁，大概是太累了早早睡了吧。要不您今晚先回本家住，傅老爷子和傅太太应该是很担心您的，等到明日舒小姐休息好了，您再找她？”

他敢这么说，就是笃定他舒以在傅景淮心里头不一般，傅少不可能不顾忌、不体谅舒以，否则过去那么多年，以舒以顶撞惹怒傅景淮的次数，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还能留着她到今天？

傅景淮也好，向来精密得如同机器一般的李秘书也好，他们理智过头，不见得看得见其中关窍。

胡川不算聪明，但在这些细微之处，总是看得比别人分明，因此游走在各色人之中，总能借此找到自己的定位，从而站稳脚跟，这也是傅景淮能留他在身边做事的原因。

这几年胡川也算看得清楚，傅少，对舒以总是最特殊的，连看她时的神色，都比看别人要温和上许多。

就像是……

傅少看别人的视线，不过是看一坨血肉，而看舒以，则是欣赏一朵娇花。

总归是不同的。

果不其然，傅景淮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受了伤，冷色的皮肤上没有血气，显得整个人更加锋利冷漠，像刀刃上反射的寒光，日光之下，猎猎铮鸣。

他矜贵地颔首，“找到她现在在哪里，明日，我亲自去找她。”

他眸中全是暗光。

胡川不敢多说，只能默默给舒以点了一整排蜡，答应了下来。

……

舒以很累，当晚在家里睡得很香，次日爬起来一看时间，都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她睡了个黑甜的香觉，心情好，正巧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她才有心情去接，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喂？请问您哪位？”

对面沉默了一秒，红酒般低沉的声音通过冰冷的电子设备传进了舒以耳朵里，“是我，傅景淮。”

舒以精神一振，“……有什么事？”

傅景淮声音更冷了三分，“下来。”命令一般。

“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舒以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下彻底清醒了，匆忙下床掀开窗帘一看，就见家门前，石子小径上，静静立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周身气度清贵，抬头看她时，波澜不惊的眸子底下压着不满的暗流，头上却突兀地包裹着一层纱布，像是一头负伤，暂时收敛了爪子的雄狮。

傅景淮吹去肩上的落叶，冰凉的视线落进了舒以眼中，“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舒以一直觉得傅景淮是个疯子，不想他在赵家门前闹，暗骂了一声，挂了电话就下了口，一开门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赵承允。

赵承允今天大概不去公司，换了一身休闲服，显得整个人多了些青春朝气，就像大学里面最受欢迎的会打篮球的学长，他晃了晃手里的牛奶杯，“我看你一直不起来，还打算敲门叫你起来呢，没想到你已经起了。饿了吧？先喝杯牛奶，热的。”

舒以心里着急，先接了下来，咕咚咕咚喝下了肚子里，随意扒拉了两下头发，回以一个笑意，“谢谢哥！”然后就穿了门口的拖鞋，着急地跑了出去。

“诶！……”看着舒以风驰电掣地跑了出去，赵承允后半句话声音小了下去，“……你嘴上有牛奶沫……”

赵家是别墅，客厅宽大，阳台打造成了落地窗式，望出去就是赵家的小院子，连着雕花大门。

赵承允看见了门外一棵树下站着的男人，傅景淮不知是看没看到他，目光并没有挪过来。实际上，赵承允一分钟前就从监控中看到了他的车和人影。

出于某种心理，他鬼使神差地转去了厨房，飞快地热好了一小杯牛奶，端到了舒以面前。

可惜，舒以还是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连身上夏天的睡衣都没来得及换，露出两条雪白的腿。

捏紧了手里的空玻璃杯，赵承允扯开了一抹冷笑。

他垂眸想，商场如战场，有人踌躇满志，却折戟沉沙；也有人不慌不忙，摘得桂冠。

情场，说不定也是如此。

他没再去注意门外两人，气定神闲地回到了书房内，处理部分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