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是同一个师父？”裘瑞有些急了，未能通过第一轮考核，第二轮才凭着几分运气捡了个漏，他此时是五人中最敏感的。
“我们虽然天赋差了些许，但也是正经通过太和派弟子大选的，待遇上难道还有区别不成？”
“自然。”阳明抬手指向草亭处的人：“太和派之中有四种人，那里躺着的都是杂使，是从凡人界招来做杂活的，和小厮丫鬟差不多。”
“我们这些是外门弟子，修些粗浅功法，也没个固定师父，基本全靠自己悟。”
“太和派之中，只有第一轮考核通过者才是重点栽培对象，为内门弟子，师拜各大峰主，修习的也是太和派核心功法。”
苏芒拧起眉头：“那还有第四种呢？”
“第四种算太和派的人，也不算，都是些散修，自己能力不足，所以便帮大宗门做点事，换取我们提供的修炼资源。客居于此，称为门客。”
阳明见苏芒和裘瑞都表情不虞，便安抚道：
“你们也不必焦躁，能成为太和派外门弟子也已经是万里挑一了，而且手底下还有杂使，怎么说日子也比在凡人界好过得多了。”
“就算有什么驱魔卫道之事，若是自己懒怠提升，也可以把自己的资源丢给门客，让门客代为处理。”
裘瑞却并不接受这样的折中之法，他长得有些胖，开口时脸上的肉都抖了抖：“我来太和派又不是找人伺候的，我要修仙要长生，太和派却连个像样的资源都不给？”
“这样的太和派，老子拼了性命进来，又有何用？”说到后面已经分明有了几分蛮横与怒意，抬手似乎便要扯那阳明的领口。
阳明眯起眼睛，又捂着嘴咳嗽两声，裘瑞刚一伸手，便一脚直接对着裘瑞的小腿踹了过去。
裘瑞只觉被一记坚硬的铁块正正击中腿骨，惨叫一声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惊惧地看着正缓缓走到他身前的阳明。
“不甘心就把握好太和派给你的这点资源，我们外门也不是没出过人才，天天叫什么资源什么公平，等你升到我这个位子，再来给外门的兄弟们谋福利。”
阳明揪起裘瑞的衣服，弯下身去，眼珠转动，打量着裘瑞恐惧到发抖的神色。
“在此之前，给我把你那张臭嘴闭上！”
阳明将手松开，裘瑞便像摊烂泥一样倒在地上，腿别扭地弯曲着，从苏芒的角度看起来，似乎是断了。
阳明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沉默旁观的苏芒，又露出个热情的笑来。
“苏师弟，看来只有你能随我了解了解这里的环境了，如何，可要随我看看？”
苏芒点点头：“正是合适，我也还有许多对太和派不清楚的地方，还要劳烦阳明师兄。”
阳明今天一早将他们带到这座山上，就是为了安排杂使，先把后续诸如房间分配之类麻烦的事情甩出去，此时安排妥当，浑身都轻松不少。
身边就苏芒一个，也清净许多，便乐得与苏芒多讲几句。
“我入太和派已经有三十余年，腆列外门弟子首位，但外门之中没什么大师兄二师兄的说法，都是没什么天赋早晚老死的，也没必要分个先后。”
“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阳明以手指向一处被雾霭隐没的山峰：“那是琼花峰，半山有一处桃林，环境四季如春，是我们外门弟子能去的地方里最舒服的，也不会有长老和内门弟子经过，很多外门弟子都在那里交流曲艺。”
“曲艺？”苏芒瞪大了眼，这不对吧，来太和派交流曲艺？不是修炼求道吗？
阳明显然对苏芒的疑惑十分理解：“哦，你想修炼是吧？”
苏芒自是点头。
阳明苦恼地挠了挠头：“问了也没啥用，跟你讲纯粹是浪费我口水，反正过几天你就不折腾了。”
见苏芒还是一脸疑惑求知的神色，阳明不耐烦道：
“你们来的时候在天上应该看到了吧，有座巨大的青石道场，是太和派立派以来便有的，已经几百年了，不过你们刚来就不用想了，只有达到一定水平，才有资格在上面切磋，类似公开的比武场。”
“那座浮于空中的是太和派至宝浮屠镇元塔，取九之极数，共有九层，内中是太和派几百年来积攒的功法、法器、密箓之类，内门弟子半年才能进去一次，我们这些外门就不用提了。”
“你也不用想着偷偷摸进去，那浮屠镇元塔以大伟力悬浮空中，未经守塔人允许，你连塔边都摸不到。”
“稍后会有其他小弟子给你们送几本功法，想修炼就只能靠这个，你在你房中自己领悟便是。”
“反正我们这些外门弟子都没什么资质，你学个几天就会放弃了。”
知道苏芒不信，每个千辛万苦成为外门弟子的刚来时都会跟他说自己想修炼，但坚持不了几个月就会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他带新人也带了许多年了，苏芒他们的未来他看的透透的。
“以浮屠镇元塔为界，整个太和派一分为二，东边是内门弟子的地方，西边是外门弟子的地方。”
“整体而言，外门弟子的数量会比内门稍微多些，但也没差多少。”
不等苏芒开口，阳明又道：“你们这些新弟子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外门弟子是不可能升为内门弟子的，我听说第二轮考核钟钰也去了，那他应该跟你们讲的挺清楚，内门弟子的身份，靠的是天赋，不是努力。”
苏芒笑道：“不是钟修士吗？”
阳明眉眼之间划过一丝鄙夷之色：“见面了自然是钟修士。他一向最是自傲于自己的天赋，又是门主的儿子，真正的天命之子，天天就把这些个天赋挂在嘴边，他倒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苏芒惊讶道：“门主的儿子？他看起来没什么架子，这样的品性难怪是大师兄。”
阳明淡淡瞥了一眼苏芒神色，没什么表情道：“我对你们没别的要求，只一个，别招惹他。”
“不管他看上去多平易近人，离他远点。”
除了乐白，这已经是第二个对钟钰表现出明显排斥的人，苏芒表情不变，只口中应是。
阳明似乎有些不放心，还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片刻后，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阳明的背影处传来：“修士虽然凌驾凡人之上，但这条路上的规则比凡人界还要残酷的多，别总想着寻求什么捷径，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总比胆大包天要好。”
阳明回过身来，意味深长道：“至少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