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迈过教堂残破的围墙,林旭扫了眼面前长着野草的空地。
这里是第二位牺牲者,哈尼.查尔斯特遗体发现的位置。
关于此案苏格兰场并没有在报纸上仔细说明,不过林旭昨夜睡前又从莫里亚蒂教授手里拿到了更加详实的资料。
与福尔摩斯的资料对照后,林旭整理如下。
死者生前曾在贵族的庄园做过女佣,后来因为被怀疑偷窃而沦为妓女。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遇害当晚,曾告诉朋友身无分文,交不出汉伯宁街公共宿舍的租金。
为了晚上能在公共宿舍的床位上睡觉,她必须找到一名慷慨的嫖客。
很显然对方接下来找到的那个顾客很不幸就是开膛手杰克。
最后清晨被教士发现死在白教堂旁边的草地里,时年四十三岁。
死时不但脸部被重击殴打的成片淤伤,牙齿大片脱落,颈部还被割开两次,其中一刀深达脊骨。
最残忍的是腹腔内脏被完全掏空,左侧两三英寸内部,有一条锯齿状伤口,右侧有三四处相似的刀伤从右侧延伸向下,所有伤口都是一把刀所致。
福尔摩斯在笔记里特别标明,刀口由上至下,凶手很熟悉人体构造,甚至有着丰富的解剖经验。
而凶手不仅仅是戳刺死者,还剖开生殖器捣烂内部,并且将死者腹中的婴儿搅烂的血肉模糊。
但所有受伤器官里只有肝脏部位是刺入的。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现有的所有线索,林旭认为只有第二名受害者和开膛手杰克现实中有着直接联系,很可能就是对方认识的熟人。
因为只有她遭到了最为恶毒的摧残,尸体上透漏着开膛手杰克对她深深的恨意。
灰原哀扫了眼四周几块碎砖散落一地的围墙和一旁熙熙攘攘的屯货区。
“开膛手杰克就是在这里残忍杀害了第二位受害者,还真是提前找了个好地点。”
屯货区挨着码头,夜晚也是吵闹异常,正好掩盖了死者痛苦下的尖叫声。
虽然有不少人在那边卸货,教堂这边却被围墙所阻挡,没人可以看到围墙内发生的任何事。
而且教堂附近都是公墓,还有停靠在这边没有安葬的尸体,深夜就连流浪汉都不会往这边走,绝对算的上一个五星杀人地点。
“不,这里不是开膛手杰克提前找好的,而是对方碰巧在这里遇见死者。”
“大半夜的在教堂遇见死者?”
灰原哀疑惑的看向林旭,一时没弄明白其中有什么因果关系。
毕竟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大半夜的去公墓附近转悠呢,就连最忠诚的天主教徒也没有半夜去上坟的。
“对,当晚哈尼.查尔斯特交不起公共宿舍的房租,伦敦夜晚的街头能够睡觉的地方可不多,有也被其他流浪汉占了下来,她一个女人并不安全。
当然她可以选择住在庇护所,但那里的床却需要四便士,而这里恰巧有不花钱还舒服的床。”
“你是说放在教堂的棺材?”
灰原哀瞬间恍然,这确实是受害者当时的最好选择,只要克服掉心理上的恐惧就好。
因为流浪汉太多,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存在大量供无家可归者休息的庇护所。
四便士可获得一个又窄又小没有棺材板的棺材盒子。
二便士可以在长椅上休息,但只能坐着,不能躺着,庇护所的人会在所有人面前拉上一根绳子,让他们把下巴挂在绳子上睡觉。
如果只付的起一便士,那么就只能坐在长椅上,但不能睡觉,晚上会有工作人员进行巡视,把要睡觉的人摇醒,而这些人又被称为摇铃人。
因为他们会在脚腕处绑着铃铛,走路时发出能惊醒所有人的清脆铃铛声。
当然也有只需一便士就能睡觉的地方,那就是像一具尸体一样挂在绳子上睡觉,庇护所也贴心的提供了叫醒服务,天亮直接把绳子剪断就行。
所以相比挂在绳子上睡觉,怀孕的受害者也就不会感觉和尸体睡上一觉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毕竟平时她的主要职业就是陪睡。
死人比活人还强上不少,毕竟他不会动手动脚,也不会有一些变态的嗜好。
“嗯,然后她在准备偷偷跑进教堂时碰到了开膛手杰克,也许她没认出对方,但开膛手杰克一定是认出她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肝脏部位的伤口是从死者侧后方刺入,凶器应该是一把弹簧匕首,上方带有锯齿,当时应该是这样。”
说着,就见林旭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色匕首。
“咔”
匕首在机阀里弹了出来,林旭迅如闪电的由下至上在面前虚刺了一下。
灰原哀只感觉对方不愧是专业的杀手,刚才那一刀不说是在身后,就算是在面前,普通人也一定会瞬间毙命,完全没有躲闪的机会。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信念在支撑着开膛手杰克。”
话罢,林旭将匕首放回口袋,手握圣经带着灰原哀走进了教堂。
因为刚刚天亮,教堂正门仍然紧锁,显然还没到教父的上班时间。
然后林旭就带着灰原哀绕到了后门位置,此处是教士的休息区,门口还摆着一个‘私人区域,外人莫入’的牌子。
“在英国个人领地具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基本保障,我们如果直接进去是违法的吧?”
“嗯,违法?”
想到面前男人的职业,灰原哀乖乖闭上了嘴。
这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遵纪守法的人。
出乎灰原哀意料的是,林旭竟然没有翻墙或者直接踹门进去,反而按响了门上的门铃。
“这样看我干嘛,遵纪守法不是一个公民的基本责任吗?”
看到灰原哀投过来的奇怪眼神,林旭笑了笑。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一个杀手竟然讲上法律了,他们这种人不应该像琴酒一样走路都不看红绿灯的吗?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
“吱”
房门被一双苍老的手推开,门后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看着面前这张与报纸上一样的脸,林旭知道对方就是这座白教堂的神父,路基。
路基神父带着和蔼又慈善的笑容看向林旭两人,疑惑问道:“两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