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想打女人

祝棠翻手,手中多出了一把小刀,朝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背就是一刀。

他不躲不避,血水顺着滑过祝棠的肌肤,温热的。

祝棠眼眸凝了一瞬,心里有一瞬间懊悔自己的冲动行事,万一这也是他的计谋之一,到时候参她一本,说她残害手足该如何破?

不过只一瞬,祝棠便放下心来,毕竟他将自己带到了无人的角落,并没有人看见刚才的那一幕,她大可死不承认,料祝鸿也拿她无可奈何。

正想着,祝鸿的指腹抚过祝棠皱起的眉心,说道:“皇姐别皱眉,我不痛。”

祝棠觉得祝鸿真是疯了。

还疯的不轻。

“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

祝鸿轻笑:“我若是躲开了,皇姐就划到自己手上了。”

他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总是充满了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祝棠早已习以为常,不愿和他过多纠缠,掰开了他的手,用帕子擦拭了手上沾染的血水,将帕子摔向他。

“收起你这副表情,真让人恶心。”

她转身离去,经过拐角时,侧目撇见一人,讥诮道:“我倒是不知道,驸马还是个喜欢听墙角的。”

“前去蜀州之事,已经无力回天,届时我会向陛下请缨,随你一同前往。”

祝棠蹙眉,回头瞥了他一眼:“季逸风,你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吗?还要跟着去恶心我。比起你,我有更好的人选,就不劳烦日理万机的季大人了。”

她能说出这番话,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祝棠羽翼未满,加上手中并没有实权,要带人前去蜀州治水,下面的人未必会听她的,所以势必需要有人陪她同往。

那个人选祝棠早就想好了,是在京都颇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中的裴家长公子裴衡。

听闻他这两日生病了,因此今日并未来早朝,祝棠打算去拜访他。

既然是前去拜访,就免不了要送些好礼,不能空手而去。

回去的路上,后方一直传来马车的声音,她掀开帘子看了眼,不出意料的看见是季逸风的马车,不近不远的跟在后方。

祝棠烦躁的放下了帘子。

马车刚在公主府门前停稳,祝棠就直接下了马车,进入府上时,却迎面撞上了最不想见的人——宋悦。

“你怎么在这?谁放你进来的?”祝棠冷眼看向外面的门侍。

门侍支支吾吾道:“是驸马吩咐的,任何人不得阻拦宋姑娘。”

祝棠冷笑:“别忘了这是谁的府邸,你们听驸马的,也不听我的,本宫的身份是个摆设吗?滚出公主府,别让本宫再见到你。”

门侍吓得连忙跪下。

祝棠看向宋悦,仔细端详之下,可见她生的确实和祝鸿有些相似,要不说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呢。

那双在阳光下浅淡的琥珀色眸子,一样的看着叫人厌烦。

“你也滚。”祝棠薄唇轻启,语气刻薄。

宋悦长了一张娇弱的脸,像是白里透着粉的月季花,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体本就柔弱,身形娇小,眼尾泅着红痕,泫然欲泣的望着她。

“姐姐,我和逸风是真心相爱的,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认可,逸风说,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会直接抱来给姐姐养,我不要名分,只想留在逸风身边。”

她这副模样,哪怕是女子见了也会心生怜惜。

但祝棠不为所动,说道:“你现在不就是留在他身边了吗?得到我的认可重要吗?如果重要的话,你就不会背着我和他搞到一起,等有了孩子才来逼迫我接纳你。”

“姐姐……”

宋悦伸手想来抓祝棠的手。

祝棠退开了两步:“别在这乱攀亲戚,我可没你这样的妹妹。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要乱走动,稍后我会通知季逸风来接你,我奉劝你,别整幺蛾子,我不想打女人。”

如果不曾经历过那场梦境,祝棠或许还会因为季逸风为了宋悦辜负她这么多年的感情而难过。

但一旦她知道,自从宋悦出现后,自己的未来将变得岌岌可危,甚至惨死。

那么自救才是最重要的,感情什么的,没了就没了,总比不上她失去一切来的更残酷。

况且,若是驸马、父皇母后,以及从小一起长大的祝鸿有用的话,但凡有一人,在危难时候维护她,梦中的她也不至于惨死。

最终草席子一卷,弃尸荒野。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荒山野岭的一抔黄土。

季逸风原本只是想将她送到了公主府就离开,不曾想即将离开之际碰上府里的人前来找他,告知他宋悦在公主府的事。

这小厮好歹熟悉驸马,多日不见就多说了两句:“公主这几天正在气头上,说句公道话,驸马实在没必要在这时候带外室来刺激她。

公主的秉性本就娇奢,她这样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就算是要个名分,也不能不顾腹中的孩子安危。”

季逸风没有解释,只是应下了小厮的规劝,见到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宋悦。

他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终究要和祝棠走上陌路。

“公主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然我们还是分开吧,逸风。”

“已经晚了。”季逸风语气淡淡,带着几分落寞。

他很早就知道已经晚了。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但不是什么错误都值得被原谅,尤其是对祝棠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而言。

他一直都知道祝鸿对自己有敌意,甚至能敏感的察觉到他对祝棠的感情。

可他也知道,他们之间毕竟隔绝着亲情的关系,万不可能在一起,祝鸿并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打算,祝棠也没有对祝鸿生出这方面的心思。

所以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前,都还能维持在一个和睦共处的状态。

上半年,一切都发生了转折。

祝鸿挤兑他离京前去偏远的地区公干,他的船刚驶出海域,船底被人凿了洞,大量的海水倒灌,船只沉沦,死伤惨重。

季逸风侥幸靠着一根浮木活了下来,随波逐流到了渔村,被一妙龄女子所救。

他深知这是祝鸿的阴谋,祝鸿压根就没想过让自己活着回来。

于是在打探到他还活着的消息时,采取了第二个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