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公说他是从女尊国穿来的。

别人骂他软饭男,他笑别人酸。

谁知结婚半年,他就暴露了本性,将从前对我的好,当做男人的耻辱。

甚至与我秘书勾搭上,一起谋财害命。

既如此,你们就一起死吧。

1

「你的新遗嘱根本没有生效,为什么要骗我?」

郁衡坐在我床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我胃里犯酸。

我有哮喘,对刺激性气味格外敏感。

刚认识郁衡时,他还不太了解现代社会,却学着七夕广告给我送了一大束花。

那晚,他跪在我的病床边道歉。

他长得太好看,眼睛红红的,像被遗弃的小兔子,让人不忍心责怪他。

从此,他化身骑士,为我挡住一切意外,我的生活助理经常用调侃的语气抱怨,说郁衡抢了她的工作。

可谁也没想到,结婚半年他就不装了。

我工作太忙,只以为是自己冷落了他,所以他才闹脾气。

又过了半年,我们结婚纪念日当天,他联合我的秘书吴侵晓,将我骗到偏远小镇,谋财害命。

我没有死。

却被他囚禁在我的庄园里。

他将庄园的绿植全部换成了盛开的红玫瑰,又在别墅走廊摆满了鲜切百合。

我连卧室的门都不敢开。

我偏过头去,巨大的落地窗外,玫瑰热烈如血。

如此浪漫。

如此致命。

「李摇光,我还是舍不得你死。我现在把手机还给你,你让律师起草股权转让,集团的股份你有47%,我只要40%。」

郁衡强行扳过我的脸,逼我看着他的眼睛。

「40%的股份,换我们后半辈子的婚姻存续,很划算的。」

他眼里的贪婪过于刺眼。

动作间,压到了我受伤的腿,疼得我倒抽冷气,额头冷汗涔涔。

以前我一个小感冒他都紧张得不得了,现在却视而不见。

我忍不住去想,究竟哪一个人设,才是最真实的他。

是我从未看清他的本质,还是他变了?

算了,不重要。

他既践踏我的真心,我便要让他付出代价。

2

结婚纪念日当天,我特意给他留了一下午。

吴侵晓却告诉我,郁衡去玩翼装飞行,不慎撞到了秃鹫,已就近在当地医院治疗。

他是从半年前开始,突然迷上极限运动的。

因长得帅、胆子大,成了网红。

我曾劝过他,别玩命。

要是实在闲得慌,我就在集团给他安排一个清闲职位。

他却直接将遗嘱给我看。

「我的总裁老婆,你老公真的很想给你买上次没拍到的珠宝。」

他要用生命去表达对我的爱。

后来,他哄着我重新立了一个遗嘱。

如果不是律师突发急性阑尾炎,去做了个手术,新遗嘱已经生效了。

新遗嘱中,我的遗产分为三份。

外婆、爸爸、老公,三人均分。

郁衡能得15%的股份。

可现在,他要40%。

「我饿了,想吃你亲手做的饭。」

郁衡追我时,最爱给我做饭。

他有很多拿手菜,工序复杂、味道鲜美。

有一次实在太忙了,干脆邀请合作方一起吃。

合作方惊呆了,连工作也不聊了,一直问我哪儿找的厨子,居然能还原失传的宫廷菜。

还问我,能不能引荐给他弟弟,他弟弟正在拍一部美食纪录片。

郁衡拒绝了。

「我只想给你做饭。」

那时,他眼中爱意满满,仿佛我就是他的全世界。

如今,郁衡却垂下眼,脸上全是抗拒与厌恶。

语气也格外冰冷。

「李摇光,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做饭是厨子和女人的事,你永远别指望我像以前一样讨好你。」

郁衡的怒意遍布全身。

像遭受了奇耻大辱。

很快,他想到了什么,再一次靠近。

浓烈的女士香水,让我难以呼吸。

「都怪你太有钱了,所以我们关系才这么畸形。只要你把股份转给我,我们就会和许多正常的家庭一样。」

「你乖乖做富太太,不比你做总裁轻松?」

3

我不配合的结果,就是没饭吃。

实在渴得厉害,也只能去卫生间喝水龙头里的水。

吴侵晓是晚上来的。

她带了一份授权书,只要我签字,集团目前最重要的项目,便会由她全权负责。

她以前跟着我时,从来不用香水。

今天却好像报复性地往身上倒了一瓶。

气味,和郁衡身上的一模一样。

「哎呀,你发现了?我之前为了配合你的喜好,明明很喜欢,却不敢用,所以没控制住用量,不小心……蹭到了郁先生身上。」

吴侵晓故意说着暧昧的话,观察着我的反应。

她配合郁衡骗我去小县城,还设计出一通医闹,让人往病房泼硫酸。

要不是我突然哮喘发作,蹲墙角用药,与他们错开。

我就会成为那间病房里唯一的人,被泼上满身的硫酸。

我当时意识到不对劲想跑,却被他们推下了楼梯,摔断了一条腿。

混乱中,我听见吴侵晓告诉郁衡——遗嘱未生效。

她和郁衡只怕早有勾结。

我十分心痛。

「你爸爸去世后,是我一直照顾你,你一毕业我就把你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你为什么背叛我?」

吴侵晓顿时变了脸色,突然将我拖下床。

「你还敢提我爸?要不是为了送你妈去签合同,他怎么可能被商砼车压死?你所谓的照顾,只是在炫耀、在施舍!」

吴侵晓的爸爸是我妈的司机。

那次车祸,我妈也死了,外婆听到消息病情恶化,成了植物人。

我以为我俩同病相怜。

我拿她当亲妹妹。

却怎么也没想到她恨我至此。

吴侵晓掐着我的脖子,目眦欲裂:「你该死!」

快窒息时,郁衡猛地推开门,猛地踹开吴侵晓,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4

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郁衡眼里的心疼和愧疚太真实了,他张嘴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只是重新清醒以后,看见吴侵晓鼻青脸肿,很是狼狈。

唉……

何必在我面前做戏呢?

吴侵晓依旧催促我签字,郁衡却不知去了哪里。

我假意妥协,接过文件,吴侵晓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俨然是个胜利者。

「被打了还笑得出来?」

吴侵晓强行挽尊:「他只是怕你死了,遗产都落到老太婆和你爸那个凤凰男身上,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接近你就是为了钱,没有半点真心!」

我没接她的茬,反而问起了上次谈好的合作。

吴侵晓生气地将合同丢到我脸上。

合同里居然还是第一次谈的价格。

但结婚纪念日的上午,我和对方负责人吃饭,用自小相识的情分打感情牌,商量出了新的价格。

暂时没来得及通知下面的人。

「有问题?」

我摇摇头:「没问题。」

说罢,签字。

吴侵晓见我如此配合,再次拿出授权书。

这时候,郁衡回来了。

他手臂有瘀伤,像是慎撞的。

这样关键的时候,居然还不忘玩他的极限运动!

难道,他有非玩不可的原因?

郁衡看见吴侵晓脸上的伤,短暂地惊讶了一瞬,当着我的面,愧疚地向吴侵晓道歉。

吴侵晓悄悄翻了个白眼,却温柔地表示理解。

好一对狗男女!

他们一人拿了一份文件,逼我签字。

我干脆闭上眼。

心里想的全是这两人该怎么死。

谁知吴侵晓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我的怒火。

她讥笑着和郁衡说:「不如把老太婆也接过来?这边没有医疗设备,植物人撑不了多久。」

我猛地睁开眼,极致的愤怒让我浑身发颤。

「外婆身边有专人看护,只要我不出面,谁也别想带她走!」

吴侵晓却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图片。

偷拍视角里,医护抬着老人上了救护车,乍一看像转院流程。

我伸手去抢,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吴侵晓立刻收回手机。

而郁衡就坐在我床边。

冷漠地看着一切。

无动于衷。

5

医生说,外婆醒来的概率只有20%,我依然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医护,最安全的医院,定期去医院陪她说话。

我结婚后,带着郁衡去过一次,外婆的手指动了。

我激动地去找医生,医生却说这是正常现象,并不能说明外婆会醒来。

但我相信,她舍不得我。

她总会醒来的。

外婆是院长的恩人,外婆的事,院长从不含糊。

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将外婆接走!

照片很模糊,一定是吴侵晓故意误导我。

我心里分析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可我爸的一通电话,直接摧毁了我所有的自信。

「医院打电话跟我确认,可摇光不可能让老太婆转院!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老太婆要是出事,你们就是在杀人!」

我爸声音直接从郁衡的手机里喷出来。

我连忙去抢,郁衡却立刻挂断。

强烈的不安席卷全身,我疯了似得扑到郁衡身上,想给我爸回拨过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郁衡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压着我的肩膀。

好几次,我都差一点要抓到。

腿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而裂开,染红了米白色的被套。

疼痛、饥饿、焦急,让我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

郁衡眼中透着几分不忍,说出的话却比极地冰川还要冷。

「给我股份!」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依旧觉得胸闷。

眼泪不争气地滚落,我一把擦掉,直视郁衡。

「让她滚,我们单独谈。」

答应郁衡的求婚时,他漆黑的眼眸里,除了我,什么也装不下。

我一度以为这是命运对我的补偿。

却不料,引狼入室。

现在起,我要挥刀斩狼。

6

股权转让协议打印出来时,律师在电话里再三询问。

「我生病了,需要慢慢调养,暂时没空管理集团,转让股权也是希望股东们能信任我老公。杨律,做完这一单就回老家吧,你不是一直说你母亲身体不好,想调到你老家那边的分公司,就近照料吗?到时候,我送你一套大平层。」

律师明显愣了一下。

因为他的母亲早就不在了。

「好的,李总。我这边抓紧办。」

郁衡满意了。

他小心地替我揭开腿上的纱布,带着盈盈笑意。

「老婆,你早这么贤惠不好吗?」

我心中冷笑。

若一开始就妥协,他怎会轻易相信?

可恨他竟敢动我外婆!

已是深夜,郁衡点了外卖,还好心地买了消炎药和止痛片,表面看,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一样。

准确说,是回到他迷上极限运动的那段时间。

他总是嘴上说着爱我,行动上却远不如以前。

我终于吃上了饭,闭上眼慢慢恢复体力,心里计划着下一步。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吴侵晓的一条语音,再次将我强行维持的镇定,打得粉碎。

「郁先生,老太婆被撞到水库里了!」

郁衡眼中闪过错愕,那一瞬的慌神,让人以为他在为自己做下的错事懊悔。

我的怒火直冲脑门。

几乎没有思考,我拾起骨碟便往茶几上砸,锋利的断口毫不犹豫地刺向郁衡。

此刻,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他死!

现在就死!

郁衡钳制着我的双手,眼眶泛红。

豆大的泪珠掉出来,与我们初见时他那可怜兮兮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哽咽着,像是在忏悔,也像是在求饶。

「不是我……摇光,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