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陶器烧制成功后,姜烈简单的修补了炉窑,然后把第二批陶坯放了进去,继续烧。
当天晚上,姜烈垒砌了一个土灶,用刚烧制出来的陶器煮了一锅肉汤。
“咕嘟咕嘟……”
随着时间的流逝,陶罐里的肉汤逐渐被烧开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在大石窟中弥漫。
“好香啊……”
岩山耸了耸鼻子,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液,喉咙里好像要伸出一只手来,将整罐肉汤拉进去。
不能怪他这么馋,实在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肉汤的香气,与烧烤的香气完全不一样,肉汤的香气更浓郁,更能勾起人心中的馋虫。
苍术和秋叶也差不多,随着肉汤的香味弥漫,每个人都在咽口水。
不一会,岩山忍不住问道:“首领,肉熟了吗?”
姜烈笑道:“不要急,炖久一点才好吃,炖得时间短肉太老了,咬不动。”
又等了一会,岩山再次忍不住问道:“首领,肉熟了吧?”
姜烈见他确实忍得很辛苦,于是拿了两根干净的小木棍当筷子,又拿了一个陶碗,从陶罐里夹了一块鳄鱼肉放进碗里,然后递给岩山。
“实在想吃就尝尝吧,咬不动可不能怪我啊。”
岩山早就忍不住了,他直接伸手就想抓碗里的肉。
姜烈果断的收回了碗,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不能直接端着碗,用筷子夹着吃吗?”
岩山尴尬的挠了挠头,问道:“首领,什么是筷子?”
姜烈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先入为主了,有了碗就自然而然的希望大家都用筷子。
但实际上雷火部落的族人们平时要么用手直接抓,要么拿起烤好的肉串放到嘴边直接啃,根本就没用过筷子这种东西,一时半会也很难学会。
他想了想,又用石刀削了两根小木棍,样式还是跟筷子差不多,但是末端非常尖锐。
接着,他把两根小木棍扎进肉里,然后再把陶碗递给岩山。
“水煮过的食物很烫,以后就用这样的小木棍挑着吃,别再直接用手去抓了,小心烫伤你的手。”
岩山感动的道:“首领想得真周到,谢谢首领。”
接着,他左手端着陶碗,右手用两根小木棍挑起肉,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嘶……烫烫烫……”
水煮过的鳄鱼肉饱含汤汁,就算表面凉了,里面还是烫的。
岩山一边喊着烫,一边又不舍得吐出来,就这么一边吹气一边撕咬,很快就把那块鳄鱼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他意犹未尽的问道:“首领,太好吃了,能给我再来一块吗?”
姜烈看了看岩山,又看了看不断偷偷咽口水的苍术和秋叶,顿时明白这一罐子肉汤怕是等不到炖烂的那一刻了。
他干脆直接拿出另外三个碗,又依葫芦画瓢的给苍术和秋叶每人削了一双尖头筷子。
接着,他又用一截小竹子做了个简易的汤勺,给岩山、苍术和秋叶每人舀了几块肉,半碗汤。
“大家一起吃吧。”
姜烈的话音刚落,三人就迫不及待的尝了起来,每个人都被烫得呲牙咧嘴,但每个人都不舍得放下碗让它晾一下。
姜烈也给自己舀了一碗肉汤,相比岩山三人,他的动作就优雅多了。
这是他穿越以来喝到的第一碗肉汤,各种材料完全是自己动手制作的,即便这碗肉汤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喝下去以后依然让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幸福。
很难想象,一碗没有油,没有盐,没有调料,炖煮的火候也不够足的肉汤,竟然让他产生了幸福感。
如果是前世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这样的食物连乞丐都会嫌弃。
然而,当他想到在条件极度恶劣的原始时代,大多数人连陶罐都没见过的时候,心中又释然了。
这一碗肉汤,其实来之不易。
姜烈又看了看大石窟里目不转睛盯着这边,不断咽口水的雷火部落族人们,心中受到的触动更大了。
姜烈想了想,把那个大陶盆也拿了出来,重新垒砌了一个土灶,做了一锅新的肉汤,并且把陶罐里的肉汤也重新加满。
当肉汤做好以后,姜烈向族人们招呼道:“大家都过来尝尝吧,每个人都可以喝,不够我再煮!”
早就按耐不住的雷火部落族人们呼啦一下全部围上来了,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容器,纷纷向姜烈伸了过去,都想要分一些陶器煮出来的肉汤喝。
眼看大家乱糟糟的往前挤,姜烈立刻喊道:“大家放心,人人都有份,不要急,不要抢,排好队一个个来。”
“都去排队!”
苍术和岩山立刻放下碗,上前把各自队伍里的人拉了出来,让他们一个个排好队。
在两人的协助下,很快,族人们就重新排好了队,不再乱糟糟的往前挤。
姜烈松了一口气,然后让秋叶帮忙,挨个的给大家分肉汤。
两锅肉汤很快就分完了,但只供应了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人急得团团转。
姜烈一边安抚他们,一边再次往陶盆和陶罐里加水、加肉、加菜,继续炖煮更多的肉汤。
为了煮得更快一些,分得更均匀一点,姜烈不得不把肉和菜都切得更细碎一些。
连续忙活了两三个小时后,他终于让雷火部落的每个族人都喝到了半碗肉汤,尝到了与原始烧烤完全不一样的食物风味。
一切结束后,雷火部落的族人们都心满意足的返回了各自的位置开始睡觉。
“首领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一个母亲抱着孩子,回味着肉汤的滋味,由衷的发出感慨。
“是啊,首领对我们太好了。”
周边的人纷纷深有同感的点头,脑子里回想起种种过往。
蟹爪当首领的时候,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看,像陶器这样的珍贵宝物,即便是得到了,也是蟹爪一个人独享,不可能有分享给普通的族人。
只有姜烈,才真正把他们当人看,真正为他们着想,遇到好东西也会让大家跟着沾一沾光。
这样的首领,实在是太难得了。
因为一碗肉汤,整个部落的族人对姜烈的认同感再次增强,他们发自内心的拥护姜烈,希望在姜烈的带领下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夜,渐渐的深了。
大石窟内,姜烈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味着刚才喝过的肉汤。
“还是缺盐啊,如果加点盐就好了。”
他嘀咕了一句,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他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大山,他跑过去一看,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盐,多得吃不完……
三天之后,所有的陶坯全部烧制完毕。
除了烧裂的和严重变形的废品以外,姜烈总共得到了三个陶盆,五个陶罐和二十个陶碗。
至于那些废品,姜烈把它们全部砸碎,碾成粉末状的熟料,掺入新黏土之中。
黏土中加入熟料,可以减少陶坯烧制时开裂和变形的几率,提高陶器烧制的成功率。
很快,大石窟里就出现了更多等待阴干的陶坯,品种也变得更丰富了。
除了陶罐、陶盆和陶碗以外,新的陶坯中还出现了陶锅、陶鼎、陶瓶、陶壶等实用器型。
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陶器将成为雷火部落的日常用品,真正做到让每个人都受益!
……
雷火部落成立第三十五天,深秋,小雨。
“沙沙沙……”
早晨,姜烈刚一醒来,就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一股寒意。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族人们大都躺在床上依靠兽皮和干草保暖,或者坐在火塘旁边打磨武器和工具。
这种寒冷的下雨天,是没办法外出狩猎和采集的,因为雷火部落缺乏防雨和保暖的服装,长时间淋雨很容易生病。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原始时代,随便一个小病都有可能致命,谁都不敢轻易冒这个风险。
“该缝制一身更保暖的兽皮衣了。”
姜烈看了看身上又硬又破的兽皮衣,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张硝制过的鳄鱼皮。
鳄鱼皮硝制完以后,姜烈除了给陶器上釉的时候用过一次外,后面就把它清洗干净,晾晒了起来。
这么多天过去了,鳄鱼皮应该已经完全阴干,可以尝试用来缝制皮衣和皮靴了。
姜烈说干就干,洗漱完以后,立刻走到晾晒鳄鱼皮的地方,把整张鳄鱼皮取了下来。
经过硝制和晾晒以后,鳄鱼皮变得又轻又软,摸上去比那些未经硝制的兽皮要舒服的多。
姜烈找了几块质地坚硬的石头,摔碎后获得了一些锋利的石片。
他先按照自己的体型,用石片把鳄鱼皮裁切成衣服的模样。
随后,他找来几块尖锐的石头,在裁切好的鳄鱼皮边缘努力的打孔。
姜烈做到一半的时候,秋叶、苍术和岩山等人纷纷走过来围观。
岩山上前好奇的问道:“首领,你这是想做兽皮衣吗?”
“对。”
姜烈简单的答了一个字,然后低着头继续奋力的钻孔。
岩山拿起另一块还未钻孔的鳄鱼皮摸了摸,惊讶的道:“好软的兽皮啊,首领,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烈道:“先用草木灰水泡,再用硝水泡,你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吗?”
岩山愣了一下,他确实看到了这张鳄鱼皮天天泡在水里,但没想到水里竟然加了草木灰和硝,更没想到鳄鱼皮竟然能泡得这么柔软。
他急忙问道:“首领,除了鳄鱼皮,别的兽皮也能泡到这么软吗?”
姜烈肯定答道:“当然可以,不然我们费那么大力气抢蝙蝠洞干嘛,硝可是好东西啊。”
“太好了,我也要把我的兽皮衣拿去泡软一点!”
岩山非常的高兴,天气转冷以后,身上那硬邦邦的兽皮衣四面都进风,根本就不保暖。
如果能泡软一点,穿上去会更加贴身,保暖性自然比现在强得多。
姜烈道:“不急,我们上次不是缴获了很多蝙蝠部落的兽皮衣吗?过两天挖个大坑,把那些兽皮衣丢进去全部硝制一遍,冬天就能用来御寒了。”
“对呀,我怎么把那些兽皮衣给忘了。”
一想到部落里还有大量的兽皮衣,岩山顿时眉开眼笑。
苍术和秋叶找了几块尖锐的石头,帮姜烈钻孔。
岩山觉得自己不干活有点尴尬,于是对姜烈道:“我去找一捆细绳子过来。”
在三人的帮助下,姜烈耐心的给鳄鱼皮钻孔、穿绳、缝合。
很快,一件崭新的鳄鱼皮衣就制作完成了!
姜烈脱掉了身上的旧兽皮衣,穿上刚刚缝制好的新鳄鱼皮衣。
鳄鱼皮衣比未经硝制的兽皮衣更加柔软、更加贴身、也更加的防风。
虽然由于工艺限制,缝线的部分比较粗糙,特别是腋下位置,摆动的时候有些硌人,但依旧瑕不掩瑜。
穿上新鳄鱼皮衣以后,姜烈成功吸引了整个部落的目光,大家呼啦一下又围了上来。
“首领,这件鳄鱼皮衣真好看啊。”
“首领,我能摸一下吗?”
“天呐,这也太柔软了吧……”
雷火部落的族人们围绕着姜烈的新鳄鱼皮衣不断的发出赞叹,部分胆子比较大的女人甚至直接上手摸了起来。
姜烈感觉有点遭不住,于是赶紧脱离人群,并向众人承诺道:
“部落已经掌握了使兽皮变柔软,变好穿的方法,大家放心,以后大家都能穿上柔软暖和的兽皮衣。”
族人们纷纷惊喜的道:“真的吗?首领,我们以后也能穿上这么柔软的兽皮衣?”
姜烈肯定的答道:“当然可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太好了!”
众人高兴的欢呼了起来,在新兽皮衣的鼓励下,她们也不纠缠姜烈了,斗志满满的各自找活干。
姜烈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笑容。
部落人的快乐,来的就是这么的简单,一餐饱饭,一件新衣服,乃至一枚好看的兽牙,都能让他们开心很久。
众人散去后,姜烈又在秋叶的帮助下缝制了一条鳄鱼皮裤,一双鳄鱼皮靴。
最后,他用剩余的鳄鱼皮缝制了一个比较大的双肩背包,然后双手递给了秋叶。
“送给你的,背上试一试。”
秋叶看着那个样式奇怪的鳄鱼皮背包,手足无措的道:“送……送给我?”
姜烈点头道:“当然,这段时间你一直跟着我干活,你的勤奋和辛苦我都看在眼里。”
“送你别的东西怕部落里的人嫉妒,这张鳄鱼皮是我个人的战利品,今天做完皮衣还剩不少材料,正好送个背包给你。”
秋叶听完姜烈的话,眼睛里不知不觉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接过鳄鱼皮背包,双手紧紧的将它抱在胸前,微微哽咽着道:“谢谢首领,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秋叶的表现倒是让姜烈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想说点安慰的话,但终究只是给秋叶演示了一下双肩背包的用法。
在某些方面,姜烈也不善于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