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逐日

我生来渺小,我生来微薄,也许正因为这样,在初见祂的第一眼就再也舍不得挪开目光。

这里是阴冷的泥沟,我生于此,苟且于此。每天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游荡,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好像总觉得身体空空的,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事情都是一个样。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已经习惯。我将自己和这个世界割裂开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自己的一生,试图,有所参与感。

那天,我照常闲逛,目光徘徊在地上来往的脚步,低头看着水镜中阴霾的天空。可是一抬眼,就撞进了一束光。那是一双眼睛,澄澈、清明、睿智、闪耀,那是一双好美的眼睛,那是一双无与伦比的眼睛。这一刻,我从虚空中沉淀,被拉回了那具破败的身体,我第一次站在了世界里,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光”。

我迫切地靠近祂,在祂的光下将自己贪婪地塞入温暖,常年笼罩的冰冷在这时会一散而空。越是靠近祂,也越让我害怕,怕自己的本质总有一天会在祂面前显露,于是我小心地将自己不断揉进这个躯壳之中,日复一日用清水将它浸泡。

祂是太阳,在人间走了一遭好心将一份善意留给了我。我是祂众多信徒中最大不敬的一个,死死抓住那对于我来说珍宝般的光,企图让祂跌落神坛。

祂遥远,祂近在咫尺,我早已分不清。

我只是,好不容易得到,恐惧失去。

我只是,对你产生了无处安放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