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来是他

陆希言蹙起眉头。

不应该啊?虽然时间早了一些,可地利人和占得满满的,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难道这老头真的和商府的邪祟没有关系?

陆希言向前探身,从顾景铄手里夺下了章尚书遍布横纹的一双手,学着他们真情实感道:

“尚书是在经过本宫府门口时突遭横祸,而本宫却来得这样晚,实在不该。”

章尚书神色尴尬,试图暗暗用力将手抽回,却发现陆希言握的格外紧,紧到仿佛要把他一把老骨头握碎一样,顿时有些害怕,忙向顾景铄和章塘疯狂使眼色。

章塘压根没见过长公主这般架势,一时怔在原地不敢上前。

还是顾景铄沉下眸光,不动声色地将两人拉开:“尚书才断了胸骨,昭阳你轻一些。”

听了这话,陆希言才松了手,扬起唇角:

“如今盛夏,尚书的手倒是如坠冰窖一般,冷得人手疼啊。”

章尚书堪堪笑着:“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人老了,没想到这么不经折腾。不过得您关照,现在倒不觉得那么冷了。”

顾景铄悄无声息地皱了下眉头。

倒是陆希言,颇为爽快地摆了摆手,便悠哉坐在侍女递来的软凳上。

在顾景铄他们聊天的同时,她开始打量起章尚书的面色。

他额间萦绕着一团黑气,分明是被黑坛反噬的结果。

可为什么整个府里没有半点下煞的痕迹?

就连章尚书本人,虽说谈不上是什么刚正贤臣,可整个人还算是一身的正气,除了额头上的黑气以外,陆希言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幸好自己借着握手的计划把一部分灵力度给他,不然光靠她现在的能力,也只能束手无策。

陆希言屏息凝神,集中精力想顺着那点灵力找找其中缘由。

[这里一点怪味都没有……吱!!]

白小糍发出一声尖叫,陆希言连忙收回神识,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起多了一名老道。

她认得,这是紫云观的朱观主,面上不沾尘世喧嚣,实则早已是太子拥趸。

朱观主不过四五十的年纪,身上一件紫青色蟒袍,胡子留成标准的三绺,下三白的瞳仁显得格外炯炯有神,此时正抱着自己被扎到的手吹气。

白小糍被他冷不停一碰,全身刺针竖立,虽然没被他掐走,但也从陆希言腰间的口袋跌落在地,虽然摔得很疼,可它还是保持着全身警戒的姿势,虎视眈眈地盯着来人。

老道向屋内众人打个千儿,笑道:“好凶悍的刺团儿,怪不得敢近人身前作孽。”

听到这话,陆希言登时没了好脸色。

她低头小心翼翼地拾起白小糍,一边安抚小家伙一边冷冷开口:

“观主此言差矣。人心叵测难道还怪世道不公吗?不懂礼数、近身作孽的分明是人,与旁物何关?”

朱观主知道她这是在说自己,碍着陆希言长公主的面子,他还是赔笑道:

“确是贫道冒昧在先,给殿下请罪了。”

陆希言冷哼一声,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顾景铄勾起唇角,不着痕迹地问道:

“观主不是受太子诏命,在紫云观闭关为父皇寿辰炼制丹药吗,怎得如今能在尚书家中一见?”

朱观主作揖,倒也直爽:“谢三皇子关心,丹药大成,贫道刚送去东宫。回观时,远远瞧着章尚书府中煞气弥漫,便好心到府一观。”

说罢,他一指陆希言怀中的刺猬:

“但请长公主殿下快快丢掉怀中恶胎,以免受其蛊惑,将来它可是为祸人间的大灾星。”

陆希言气得差点要拿起旁边的花瓶丢过去。

但她还是忍住了,不为别的,就为袖袋中的头骨此时正一震一震,如同真的蟾蜍躲在自己身上伏鸣似的。

原来是他。

“好巧,本宫也学过些许皮毛,”陆希言笑了起来,“照我看来,这屋里最大的邪煞,分明在观主你的身上。”

在场几人无不愕然。

后晋向来重道,尤其睿帝掌权后,更是前所未有地尊崇修道之人。

先不说长公主久居深宫内宅、自小百无禁忌,信她说自己是坤道还不如信她是秦始皇。

更别提她竟然开口就说德高望重的观主身藏邪煞,这不既打了太子的脸,又砸了紫云观的招牌吗!

朱观主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殿下自称修道,就应该知道妄语破戒的后果。不过殿下既与贫道意见相左,不如各显神通,好帮尚书大人一扫病痛。”

陆希言轻笑,这人还想替祖师爷教训自己?没门儿!

回头望去,斜倚在床上的章尚书已有些精神不济,额间那团黑气更甚,几乎吞噬了他的整个天庭,她对章塘开口道:

“我们几人在此聒噪也无益于令尊养病,先请尚书大人好生歇息吧。”

章塘正愁来的几位他都吃罪不起,也没什么气口能让他插嘴,此刻听了陆希言的话,他连忙点头,招呼婢女将他们三人请去前厅落座。

[小希……这人很难缠,灰小七他说有不少兄弟都折在他手上。]

路上,白小糍一直躲在袋子里,说话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陆希言眼神微寒:“放心,今天就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刚到前厅,朱观主便侍女去取无根水,陆希言出声拦了下来:

“既是斗法,本宫自信不取身外一物便可消灾,观主不会还要章府提供什么道具才可以吧?不会吧不会吧?”

朱观主气结,要不是顾忌陆希言长公主的身份,他恨不得当即抽出黄符拍到这丫头脑门上。

看你嚣张的了几时!

朱观主笑道:“如此,贫道自然相陪。贫道好心多提醒殿下一句,那孽物最好还是放远些,不然一会儿作法收服时连累到您可就不好了。也请三皇子做个见证。”

听见陆希言可能会受伤,顾景铄的眉头一紧:“两位都在太子幕下,又同是破煞救人,不必如此剑拔弩张。”

陆希言毫不在意:

“他若有这个能耐,就尽管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