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崩开局

紫云山道观

厢房里传来女子的娇吟声。

女子面如银月,满脸地潮红,伏在床上微微喘气,才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媚眼如丝地瞧着床榻角落的男人。

“我警告你,陆希言!行如此龌龊事,你会遭天谴的!”

突然,一阵清风吹开了厢房花窗,让陆希言浑身打了个冷战,她停下了扭动的腰肢,迷离的眼神也透出几分清明。

她又活了?

陆希言记得自己之前穿到了玄清界的御兽宗,本来在闭关渡劫,她抗住了前面八道天雷,唯独最后一道霹雳,又快又狠,像条灵蛇一般,直劈进天明穴里。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怎么一睁眼,却在这么个小房间里?

还没等她适应,就看到了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

床榻角落里,男子脸上怒气未消,裸露的胸膛都被气得一起一伏,正满脸嫌恶地紧盯着自己。

“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陆希言:?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轻薄凌乱的衣衫。

这个场合,这个状态,这话不是应该由她来说更合适吗?

紧跟着,她的脑袋一阵眩晕,两世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已经重生过一次了。

第一世,她就是个反派炮灰,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算计里。

作为不受宠的太妃后嗣,她这个长公主也是个实打实的花架子,一心扑在和白莲花女主争夺男人的事上,甚至不惜抗旨悔婚,干了无数的荒唐事。

最后,她被倾慕女主的二皇子下药陷害,在道观破了清白之身,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在上巳节行刺女主不成,反被一剑封喉。

第二世,她一心躺平,躲过了道观的腌臜事,乖乖接受了皇上赐婚。

她算准大婚当日,异族将军必去战场,她就能一人留在京城,继续追求自己的心上人。

可惜,虽然棋赢几步,她却依然比不过白莲花,没过多久,将军战死,她也被成为皇后的女主做局,一旨白绫赐死。

……

所以是个事业爱情啥啥不行,活了两世的小窝囊长公主吗?

这什么笨蛋人设啊!

为啥非要一个劲儿地让笨蛋恶女重生啊!

还莫名其妙拉上她这个好不容易在御兽宗站稳脚跟,熬成老祖的路人甲!

“唔嗯……”

听到旁边极力克制的呼吸声,陆希言抬头瞥了一眼男人,更是无语。

此人正是原主喜欢了两世的平南侯府长公子——商玄同。

虽然房内一片漆黑,但在月光下,陆希言依稀还能看出他被反缚着双手,清秀冷峻的面庞上还隐隐能看到渴求欢情的痕迹。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在他胸膛前留下一道水痕,融入有些凌乱的月白色锦袍里。

这眼神,这身材……啧啧。

现在她有些理解,原主为什么两世都会对他疯狂上头了。

不过……等一下?

明明第一世陷害与她有染的人是山上砍柴的樵夫啊?

什么情况啊!

陆希言皱了皱眉头,两指并住向前一点。

些许微弱的星光在指尖处短暂闪烁,可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啊这?

她御兽修仙的金手指也没带来吗?!

拿这什么天崩开局啊!

陆希言反复深呼吸,尽量忍住不骂出声。

她起身揽起衣衫,开始在屋里摸索着什么。

“陆希言你……”

商玄同努力克制着语调,却看到陆希言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再大点声,把周围人全都叫过来。”

“我反正能翻窗户一走了之,就让其他人看看,自诩矜贵清高的侯府公子偷偷在道观里干什么龌龊事。”

商玄同顿时被气得胸口一阵翻涌,声音却不自觉小了许多:

“你简直无耻!卑鄙!”

“与其骂我,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陆希言斜睨着他,手上动作依旧没停:

“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你我中了一样的圈套。总不能仗着我心悦你,就把什么火都撒我身上吧。”

忽地,她眼神一亮:

“啊!找到了!”

还没等商玄同反应过来上一句话,就听到“嘭!”的一声,紧接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陆希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丢开手里的柴火棍:

“对不住啦!要是我还有法力,高低给你搓个净神寡欲的药丸,姑且就先这么凑合吧。”

说罢,她拉过一床被子,给商玄同盖上后,便蹑手蹑脚地翻过窗户。

屋外,夜风徐徐,吹得梧桐叶阵阵作响。

陆希言不慌不忙地爬上了房后的古树,静静观察着四周的情形。

厢房前不远处,有两个侍女把守,从穿着上看,应该是自己府里带来的丫鬟。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并没有注意到屋里的动静。

再往远处望去,一条蜿蜒而上的古道在密林中时隐时现,尽头灯火通明,正是皇家道观的正殿道场。

这几日是夏至郊祀的大日子,睿帝在方丘行祭礼,太后便带着望门贵族来紫云观上静心祈福。

原主这个长公主,虽然按辈分来说,她是睿帝最小的妹妹,理当留在方丘行礼。

可按年龄,她其实和三位皇子差不多大,且原主心仪的商玄同和几位世家公子都在道观祈福之列,于是她第一世才屁颠屁颠地央求太后,跟着一同上了紫云山。

更过分的是,轮到陆希言这一世,居然都不给任何选择权!

她暗暗握紧拳头,不死心地掐诀念咒,再次伸手一点。

除了指尖更亮一点,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压根没有吸引来什么动物。

……

行吧,起码没灯的时候,她还能当手电筒用。

忽然,陆希言听到远处有一队人的脚步声,她眯起眼睛看了看,正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魏一。

魏一摸黑来到院门口,侧耳听了片刻,发现厢房内一片寂静,皱眉道:

“不是说那药效力极快么?怎么没动静?”

侍女忙不迭回道:

“方才还有一男一女的声音,许是……已经结束,正酣睡呢。”

魏一不屑地啐了一口:

“还说这砍柴的身强力壮能多折腾会儿,也是个夯货。你们在这里,没人进出吧?”

看着侍女摇了摇头,他才满意地大手一挥,派小兵回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