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听他胡说,莱州......啊.......”
就在众人骇的相顾失色之际,突然只见一人突然大声呼喊起来。
只可惜,他话才说了一半,早被恼羞成怒的孔有德冲上去,一刀砍掉了脑袋。
好大的一颗头颅,像一颗足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几滚。
而失去头颅的身体,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抽搐着,被战马拉出来一道长长的血路。
“这是谁?真英雄也!”
张顺神色一肃,忍不住大声问道。
随着他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去,对面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这是谁?真英雄也!”
张顺又大喝一声,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那具尸体的方向深深的一拜。
“这是谁?真英雄也!”
宋康年和王君仕何等机灵,一看张顺这般反应,哪里还不明白张顺的心思,连忙学有学样。
宋康年、王君仕两人这一跪不当紧,顿时整个南门的守军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对着那具尸体的方向深深一拜。
“这是谁?真英雄也!”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孔有德等人也不由为之骇然变色。
孔子曰:“三军可夺其帅也,匹夫不可夺其志也!”
只此人一死,只张顺这一拜。
死者成圣,拜者成雄。
此时此刻,城中上下,万众一心,自是不可能轻易拿下来了!
“来人,抬赏银!”
就在这时,张顺还在继续加码。
“来人,抬赏银!”
宋康年、王君仕连忙跟着下令道。
“来人,抬赏银!”
南门士卒齐声呼唤道。
“赏银来咯!”
随着一声应答,只见财务官祁安民带领十来个士卒,抬着五六个大箱子,匆匆忙忙的从城下跑了上来。
待到箱子抬了上来,张顺二话不说,上前一鞭,打在了一个箱子的角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原本厚重的箱子被他生生打折了一个角,白花花的银子哗啦啦的淌了出来,流了一地,耀的众人一阵眼晕。
正所谓财富动人心,数字意义上的赏银和实打实放在面前的赏银,对人的感官所产生的冲击感完全不一样。
“叛军有一万虎狼兵,我有十万雪花银。”张顺不由大声道。
“凡杀敌一人者,赏银十两。当杀当赏,绝不推迟!”
“财尽贼尽,加官进爵!”
这些银子当然不是张顺的,当然也没有十万两。
实际上这些是打下登州城以后,张顺命令士卒从登州的库房以及叛军、“辽丁”的身上收刮出来的,总共才两三万两的样子。
不过,张顺也知道,如果真能够杀伤对方两三千人,就足以让孔有德等叛军败退了。
果然,张顺这话一出口,南门上的守军眼睛都红了。
一个个恨不得马上冲出城门,将孔有德一干人等杀个干干净净。
“财尽贼尽,加官进爵!”
“财尽贼尽,加官进爵!”
......
“退,退后十里安营扎寨!“
那孔有德听得城上一阵喧嚣,城内守军气势如虹,不由心里一惊,连忙下令道。
糟了,这是哪里蹦出来的鸟人,怎生如此厉害!
第一次,哪怕吴桥兵变当日,孔有德心中都没有升起这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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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张顺在城上鼓舞士气,重铸军魂的时候,显然躲在登莱抚署的孙元化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这孙元化虽然是一介文人,但是也在边疆摸爬滚打了数年之久,颇知兵事。
那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人原本在东江籍籍无名,是他趁着袁崇焕杀死毛文龙的机会,慧眼识英才,提拔了他们,对他们的本事他心知肚明。
原本他以为这几人连战连捷,弄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朝廷一定会通用“招安”他们。
可他万万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先是,李九成、孔有德等人一边假意就抚,一边攻城略地,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再然后,就是突然登州被官兵“收复”,耿仲明意外身死。
原本他以为孔有德一到,像张顺这种狗屁不懂的武夫,要么望风而逃,要么兵败身死。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先效法“叛军”,反过来屠戮“辽人”,掠其妇人以笼络士卒,然后再打算死守登州。
继而,突然又爆发出这一阵阵呼喊来,显然城中士气正旺。
“夫战勇气也!”
在这个时代,用兵打仗,士气是第一要素。
如果士气高昂,士卒悍不畏死,即使是妇人,也能够死守一隅。
如果士气低落,纵是孙吴复生,韩白再世,也不得不饮恨当场。
显然,这个张长道没有那么简单!
“大......大人,管他作甚?反正......反正你我都是阶下囚,由他去吧!”
副总兵张焘显然不能理解孙元化的行为,忍不住劝慰道。
只是他这话一出口,气的孙元化恨不得对他翻白眼。
这个匹夫,完全不懂本官的意思。
要不是他太过愚蠢,连手底下士卒都控制不住,老夫怎么会阴沟里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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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张顺先后走访了四座城门,三座水门,亲力亲为的安排、检查了各处的防御,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在城门上,大义凛然,巍然不惧,谈笑间把孔有德安排的明明白白。
实际上当他看到登莱巡抚谢琏、莱州知州朱万年、以及宦官徐得时和翟升的时候,心中如同翻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原本依照他的计划,他钉死在登州,山东巡抚徐从治、登莱巡抚谢琏以及副总兵杨御蕃钉死在莱州,足以困死孔有德一干人等。
等到朝廷调来大军,把这伙叛军一剿,自己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形势大好的情况下,登莱巡抚谢琏和莱州知州朱万年竟然出现在登州城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莱州真的失陷了不成?
“将军!”就在这时,王君仕突然开口道。
“如今敌强我弱,登州不可以久守。”
“我以为当趁叛军没有彻底围死登州的时候,赶快派出信使,向朝廷求援!”
“哦?”张顺闻言又看向宋康年,“那你以为呢?”
“我以为孔有德新到,今晚定然会安营扎寨。”宋康年笑道。
“既然如此,当趁其立足未稳,夜袭其营,以乱其军心,疲其筋骨!”
“哦?”张顺闻言若有所思。
“趁其立足未稳,夜袭其营?”
“既然如此,我何不趁此机会,探一探叛军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