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年前他深陷敌军埋伏,逃出来后,身受重伤。

垂死之际,我的堂妹何若楚随意施舍了他一碗馊饭。

便被他记到今天。

他说,没有那碗饭,他活不下去。

可当时,我在干什么呢?

听到他遇袭的消息,我立刻带人前去支援。

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倒下的前一刻,我仍没忘记吩咐人去寻他。

可这些,在他眼里,远比不上何若楚充满嫌弃和算计的那碗馊饭。

只因为他觉得即使我去救他,也是领了皇家的差事去平乱。

而何若楚,则是他濒死前抓住的救命稻草。

可是这救命稻草,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施舍。

一碗饭,救下一个不知能否成功上位的皇子。

很值得。

可是在季颂眼里,却无比珍贵。

从此,我和他的生活中。

活生生出现了第三个人。

曾经说过要守护我的人,现如今也要为了别人,亲手伤我。

我快速拾起地上的碎瓷片,警惕地向后退去。

季颂也没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也万分熟悉彼此的倔强。

直到一碗堕胎药再度被下人端上来,我才明白。

季颂是认真的。

他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那群侍卫将我团团围住,直到季颂一声令下。

才齐齐向我扑过来。

恍惚之间,听见季颂说了句。

“将人按住就好,别伤了她。”

当真是可笑。

明明他才是刽子手,却要求别人将我轻一点押到法场。

猫哭耗子,假慈悲。

怎么,是怕我伤了便无法替他的阿楚出征上阵吗?

季颂似乎忘了一件事。

我五岁熟读兵法,十五岁便可和武状元打成平手。

二十岁及笄时,我便可带着三千精兵大败敌军一万兵马。

纵使我有孕,他的人也奈何不了我。

我将身法运用到极致,不断闪避着向我扑过来的人。

并用碎瓷片割伤了他们的手腕、脖颈。

只要我想,用力向前一寸,便可取人性命。

半刻钟后,侍卫们纷纷退后,不敢再靠近。

我大步迈向门外,路过季颂时说了句。

“虎毒尚且不食子,季颂,你当真是好得很。”

我看向他身后忽然出现的一众暗卫,扬声挑衅。

“我看谁还敢拦我,大可上前报出姓名,否则成了无名亡魂便怪不得我。”

众人面面相觑,未有半分声响。

我满意地勾唇,准备离开。

夫妻情分,过往恩情。

在他拿出堕胎药的那一刻,便散了。

可我还未走出院门,眼前忽然天旋地转。

甚至声音都变得模糊。

季颂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

他怜惜地摸着我的头,将我抱到怀里。

可下一瞬,他的手下便递上了那碗药汁。

“我就知道昭韵不会乖乖地听话,你看,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他轻声安抚我,像是说着动听的情话。

“昭韵乖,很快就不痛了。等你出征回来,你便同阿楚和我的大喜日子一起热闹

热闹,就当是补给你的成婚礼。可好?”

多年前,为了平定北方战乱,我们的成婚礼草草了事。

我曾不止一次提出再办一次,不然会成为人生遗憾。

可他从未应允。

但他如今还真是说得出口。

洞房花烛夜,纳一对姐妹入府。

难道是想左拥右抱不成?

感受着四肢传来的无力感,我知道,这是药效最强的迷药。

在彻底瘫软的前一刻,我竭力抓住季颂给我灌药的手。

“算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他却拂开我的手,用不容拒绝的力道将药灌进我的嘴里。

直到逼着我咽下去,才松开了捂住我口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