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益德定能凯旋

入夜，子时，涿县东城门。

乌云压顶，遮蔽了天上的圆月。

五十名身披甲胄，正在检查着手中的兵刃和战马上的马具。

“都准备好嘛！”

五十名兵卒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张飞拱手。

“准备好了！”

张飞来到战马旁，双手抓住马鞍正要上马，一阵马蹄声从西边的街道传来。

啪嗒！啪嗒！啪嗒！……

张飞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公孙瓒身披铁甲，手持铁枪，骑着玉兰白龙驹，随行的一名兵卒身后，背着一个包袱，两人朝城门这边而来。

张飞浓眉向上一挑，松开抓着的马鞍，快步迎上已经减速的公孙瓒。

公孙瓒一拉缰绳，玉兰白龙驹就停在了张飞面前。

张飞朝着马上的公孙瓒一拱手。

“大人怎么来了？”

公孙瓒翻身下马，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飞身上的铠甲。

汉代的铠甲都是用带孔的铁片和红绳编织而成。

兵卒里面穿着皂袍，外面仅有一件铁甲。

由于盔甲工艺复杂，产量并不是很高，也只有将官才会配备头盔，不过重骑兵除外。

涿县这边的骑兵都是轻骑兵，只有一件防弹背心款式的胸甲，长度仅在腰部以下半掌的长度。

护腕和护腿的部位只是用布条捆绑。

公孙瓒见张飞穿的和兵卒一样，转身看了眼身后兵卒。

兵卒上前来到公孙瓒右侧，解下背在身后的包袱，双手递向张飞。

张飞看着兵卒递来的包袱，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看向对面的公孙瓒。

“打开，看看合不合身。”

张飞伸手解开黑布包袱，露出放在包袱内的铠甲。

看到包袱内的铠甲，张飞一双豹目猛地瞪大，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拿起铠甲。

张飞手中的这件铠甲，长度达到了膝盖以下，双肩的部位也有了护肩，并且与身上的铠甲相连。

包袱内除了胸甲，还有一个用甲片编织的头盔，以及一副护腕和护腿。

如此一套配置，恐怕也只有都尉才能穿得上。

张飞放下铠甲，双手抱拳，嘴唇紧抿，眼眶中带着泪水，眼神满是感激的望着公孙瓒就要单膝下跪。

公孙瓒上前一步扶住张飞的双臂。

“益德，无需多礼。”

张飞被公孙瓒扶起，包含泪水的双眼，望着公孙瓒，双手微微颤抖。

“大人如此厚爱，益德定以死相报！”

公孙瓒左手托住张飞抱拳的双手，右手在上面拍了三下。

“此次夜袭凶险，益德定要多加小心！”

张飞一扬下巴，用肯定的眼神看向公孙瓒。

“大人放心，这次夜袭俺定将那黄巾贼寇首领的首级带回来！”

公孙瓒在张飞胳膊上又拍了两下。

“好好好！那我就在这城墙上，静候等益德凯旋！”

张飞点头。

“大人放心！益德定会凯旋！”

公孙瓒说完，又看向本次夜袭的五十人，拱手抱拳。

“诸位，涿县安危就全仰仗诸位，定要活着回来！”

五十名兵卒一起朝着公孙瓒拱手。

“大人放心！”

张飞脱掉铠甲，换上公孙瓒送来的新铠甲，翻身上马，接过兵卒递来的长矛，转头看向已经上马等候命令的五十名兵卒。

“出发！杀他个片甲不留！”

兵卒高举手中铁枪。

“杀他个片甲不留！”

张飞转头看向城门。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露出能容纳两人并排同行的空间。

张飞手中长矛一拍战马的屁股。

嘶！

战马嘶鸣一声，拖着张飞全速冲了出去。

五十名骑兵紧跟在张飞身后，借着夜色的掩护出了城。

公孙瓒蹬上城头，看着远去的张飞，目光向着十二点钟方向的一个山头望去。

根据之前派出去的斥候汇报。

今日来的那一万黄巾贼寇，现在正驻扎在距离涿县三十里外，一座靠山的村庄里。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的是，这群黄巾贼在程志远被张飞斩落马下后，士气就来到了一个低谷。

加上他们自认为人多势众，无人敢偷袭他们，又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盗匪加走投无路的百姓。

根本就没有在周围安排岗哨。

不过公孙瓒也有自己的担心。

张飞虽然有着万人敌的称号，但对面可是一万黄巾贼，即便张飞再勇猛，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一人杀一万。

就算是给了五十个人随行，公孙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如果不是这县令身份不允许公孙瓒随行，公孙瓒真想亲自带着张飞进行这场夜袭。

公孙瓒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夜空声息一口气。

【现在只能等了！】

啪！啪！啪！……

急促的脚步声传入公孙瓒耳中。

公孙瓒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背后插着令旗的传令兵，一路小跑着来到公孙瓒面前，拱手行礼。

“县令大人，全县六百二十一名男丁，已经在城下集结完毕。卢氏等豪族的家丁总共三百七十一人，也已经在城下待命，其中……”

公孙瓒转头看向传令兵。

“其中什么……？”

传令兵犹豫再三，才小心翼翼的看向公孙瓒。

“其中田氏和吴氏两家，他们把家中所有的家丁全部拿了出来。”

公孙瓒双目眯成了一条线。

“全部？”

传令兵缓缓点了点头。

公孙瓒嘴角微微扬起。

今日田氏的儿子被斩，田雯将罪过全都算在了自己头上。

加上后来的夜袭，太守没有再给田雯集会，而是让张飞前往，以及自己拿他死去的儿子说事，田雯现在怕是已经恨透了自己。

这个时候，田雯如果跟自己唱反调，才算是正常的举动，即便是不唱反调，派出与其他豪族一样，或是少一些的家丁，这都是合情合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田氏把所有人都派出来，肯定是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豪族的眼中，平民就是低贱的牲口，即便是有些能耐，也不可能比他们豪族强。

即便有像张飞那样的猛士，如果没能被豪族所用，豪族为了自己的地位，也会想办法把他们除掉。

张飞仅带五十人就能成功夜袭那一万黄巾贼，田氏自然是不相信张飞能成功。

只要张飞这边失败，田氏必定会第一个去温恕那边告状。

那时候，田氏在联合吴氏，以及其他豪族，一起逼迫太守将自己撤职。

只要没了县令这个身份，田氏就该新仇旧恨一起算。

至于吴氏，这两家属于绑定，田氏怎么做，吴氏自然会跟着一起。

【想拿第一手消息，你们怕是想多了。】

公孙瓒转头看向传令兵。

“给男丁每人发一件皂袍，一名官兵至少配三名男丁，如果城外有异动，男丁配合官兵防守，豪族的家丁一半上东城门，一半预备，其他门的兵卒全部调到除东门外的其他几个城门上防守。”

传令兵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公孙瓒。

没有听到传令兵回答的公孙瓒，转头看向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传令兵。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传令兵全身一震，赶忙低头拱手。

“喏！”

传令兵转身离开，公孙瓒双手扶在城头的土墙上，看着远处的山头。

“益德，你可要平安归来啊！”

公孙瓒话音刚落，十二点钟方位的山头那边就亮起了点点红光。

看到红光，公孙瓒双手猛地在城墙上一拍。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