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辈坟头的草,是已经成阴了,孩子趴在床上,玩着手机,“好了,别玩了,跟我一块儿去包坟”
小寒听话的,立刻放下了手机,将铁铲,锄头,斧子……放入推车,可我却陷入了迟疑,我好像没法去推,我的左腿才将将可以走路,道路崎岖,是怎样也都不行的,我看着小寒,吞吞的说出“……你来推吧”
小寒也是迟疑,但很快缓过劲来,把住车把,推着走去。
这路泥泞,我协着他一步步走向坟地,他走的很快,我好像有点跟不上他了,我这是怎么了?我想这定然是幻觉,他是可是我的孩子。
小杨柳直挺挺的,将自己的根深深扎在坟头,荒草荆棘在上面盘绕。是要砍一砍清理了。“来寒寒比赛,看谁锄的快”我笑道
我像小时候哄他吃饭一样,他也不力惜,锄的很快,当然凭借我40年的经验,哪怕受伤也会比他快,将细枝杨柳全部砍除掉,我又一斧头砍在了胳膊一般粗的杨柳上,他确实纹丝不动,我又卖力的砍下几斧,看着自己被震的通红的手掌,我也有些无奈的沉默。“俺爸,我来砍吧”
我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小寒,我嘴巴微张着,想要说出不让你来,可还是没说出口,我缓缓的拿起斧头,交在了他的手上,他和我年轻时一样,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他缓缓的走向了那棵树,一斧头,两斧头,三斧头……将那棵树砍了下去,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他已经不是个男孩儿了,他有了自己的担当,他脸庞不再稚嫩,紧皱的眉头,粗壮的臂膀,释放着他自己的魅力,额头上滑落的汗珠,白皙双手渐要磨出的茧子,大声的向我宣告我,他不只是我的孩子,他也俨然独立,成为了一个男人,他砍完,回头冲着我笑,我也欣然的笑了,我亲爱的孩子。
推着车去了另外的坟地,这是我父亲的坟,是的,他已经死了四年了,他这生是受了很多苦的,哪怕死前也没享到福,生前左手还插着管子,到死我也没敢给他拔,想到这我也不免有些伤痛,我一锄一锄的砍着上面的荒草,突然又有一个粗壮的枝干,挡住了我锄头的航线,我没有一丝的犹豫,“小寒,你来砍吧”他抽出斧头,没几下也就砍掉了,烧完纸磕了头,也便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清风徐徐,我的身心从来没那么轻松过,风裹挟着青草的芬芳,抚慰着劳动人的身心,看着孩子推着车超过我,我没有去追他,给他助力,我就在他后面看着,看着他越走越远,只留下背影。
亲爱的孩子,你不用担心的回头,你的父亲永远在你的身后,你健硕的躯干,有力的双手,是你回报给我最好的礼物,我不必在寂寞的深夜,为你思考着去处,我知道你是聪明的,所以你的方向,由你自己来指明,亲爱的孩子,我不会逼迫你,你人生的道路有你自己来走,哪怕错了,你就回头,我一定还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