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信坠渊

朔州城内,城主府中,云思远身边仅剩下十几个武艺相对出众的贴身侍卫,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如同云思远一样身负重伤,体力与意志都已濒临极限。

“哈哈哈哈哈,云思远,快投降吧!这次你已无路可退,还不快束手就擒?”

“墨离尘,你休想!就算身陷绝境,我云思远也绝不会向你屈服。”

“何苦呢?云大人,我听说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你如此忠诚,却换来如此下场,值得吗?只要你愿意归顺,我保证你前程似锦。”

“你休要再言!我云思远一生忠君为国,岂能因一时之利而背叛信仰?”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弓箭手,准备!”墨离尘脸色一沉,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如飞蝗般向云思远和他的侍卫们倾泻而去。云思远虽然拼死抵抗,但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最终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屈与遗憾,仿佛还有许多未竟之志未能实现。

墨离尘缓缓走到云思远旁边,望着这位曾经的对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深知,云思远虽为敌人,但那份忠诚与勇气却令人敬佩。这时,他的副将上前询问后续事宜。

“云大人一生忠义,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但可惜各为其主,传令下去,着人将其遗体寻找一风水宝地妥善安葬。”

“是!”副将转身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在城外不远处的晓山上,一处隐秘的洞穴口缓缓地探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在朦胧的夜色中,她身穿玄色夜行衣,离得近些能看出,那乌黑的帷帽下面遮掩着的是一张美丽动人的小脸。然而,那精致的五官此时却显得异常紧张。远处高高的城墙上,依稀能看见火焰在燃烧。云瑾瑜转身退回了洞中,走回噼啪作响的火堆旁边。奶娘余氏正在给怀中的云瑾英喂食,伴随着妇人轻轻的哼唱,原本被雷声惊醒的云瑾英这才缓缓睡去。而她的母亲任婉清,因为受到惊吓以及一路上的奔波,早已体力不支,在一旁早已备好的床上沉睡着。

过了一会儿,一道黑影在雨幕中踉踉跄跄地来到山洞前。他艰难地抬起手臂,擦了擦面颊上仍在流淌的鲜血,晃了晃神,终于确定山洞中确实有微弱的火光,这才迈步走了进去。原本站在火堆旁,看着奶娘哄着怀中云瑾英的云瑾瑜,听到了脚步声,连忙转身,拔出了腰上的佩剑,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面向来人。

“站住!来者何人?”云瑾瑜冷声喝道,声音中透露出杀伐之气。

“是大小姐吗?我是曹得召。”

“曹管家?你不是在前院吗?”

“回大小姐的话,老奴原本是在守在前院,可后来老爷他拖住了那伙人,让老奴来通知您带上大小姐和二爷一家往南边去暂避,他随后就会前来和您会合。事不宜迟,大小姐还是快随老奴离开这里!”

在曹得召的焦急催促下,云瑾瑜虽然心中挂念着外出打探消息的云振武与云振轩兄弟俩,但她深知此刻形势危急,不容片刻耽搁。她迅速唤醒沉睡中的母亲与一旁的奶娘余氏,简短说明了情况,一行人匆匆收拾好必要的物品,趁着夜色,借着马车的掩护,离开了隐蔽的山洞。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云瑾瑜的心中却越发不安。她留意到驾车的曹得召神情异常,行进的方向也似乎并非云二爷驻守的云州老家,而是愈发接近敌军的进攻路线。疑虑渐浓,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曹管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何方向似乎不对?”

曹得召闻言,神色一凛,随即又强作镇定,支支吾吾道:

“啊,大小姐,您别多心,这条路虽然偏僻些,但更能避开敌人的耳目,确保我们的安全。老爷他……他已经在前方安排了人手接应,您放心便是。”

云瑾瑜听他言辞闪烁,不由得心神疑惑。

“曹管家,你确定这是去云州的路?我感觉这条路十分的陌生?”

“大小姐,您多虑了,这条路是老爷新选的,老奴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但既然是老爷吩咐的,老奴自当听从。”

云瑾瑜半信半疑地坐回了马车,一夜未眠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实在是扛不住疲倦的侵袭,依靠在自己的佩剑上睡着了。

许久,云瑾瑜从睡梦中被曹得召在外边的呼喊声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感觉马车似乎是停了下来。起身上前,从车厢探出头来,眼前的一幕让她怒火中烧——一群面露猥琐之色的敌军士兵已将马车团团围住,而管家曹得召正卑躬屈膝地向敌军长官献媚,手中还紧紧攥着对方赐予的钱袋。

“曹得召,你竟敢投敌!”云瑾瑜怒喝一声,身形瞬间从马车上跃下,如同复仇的火焰,直冲敌军而去。她的剑法凌厉,每一击都准确无误地落在敌军士兵的要害,剑光所至,无人能够抵挡。

敌军士兵们惊恐万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迅猛且致命的剑法。云瑾瑜在人群中穿梭,剑光如织,每一剑都带走一条生命。士兵们的惨叫和哀嚎声此起彼伏,但云瑾瑜不为所动,她的心中只有愤怒和复仇的渴望。

不过片刻,那些面露猥琐之色的敌军士兵已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无一幸免。云瑾瑜收剑而立,冷冷地扫视着四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决绝。

此时,那敌军长官才反应过来,他惊恐地看着云瑾瑜,试图拔剑自卫,但已经来不及了。云瑾瑜身形一闪,已来到他的面前,手中的剑如同闪电一般,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长官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地倒下。

一剑刺死了敌军长官后,云瑾瑜的剑尖轻轻颤抖,那是她愤怒和力量的释放。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曹得召,后者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大小姐,老奴这也是被逼无奈啊。我的家人被敌军挟持,我若不从,他们便性命难保。我……”

云瑾瑜的声音冷若寒冰。

“曹得召,你身为管家,本应忠心耿耿,护我周全,却为何背主求荣,投敌卖主?”

说着,她走向曹得召,每一步都带着杀意。曹得召颤抖着,连求饶的声音都变得微弱而模糊。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云瑾瑜站在他面前,手中的剑再次举起。狠狠地朝曹得召刺了下去。

却不料,曹得召竟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瞅准云瑾瑜攻势的破绽,虚晃一招,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致命一击,并趁机一脚踹在她的腹部,将她狠狠地踹倒在地。云瑾瑜只觉一阵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然而,曹得召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他趁云瑾瑜倒地不起,转身冲向马车。马车内,云夫人和奶娘正惊恐地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她们无助地看着冲进来的曹得召,眼中满是绝望。

曹得召一把夺过婴儿,将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道:“云瑾瑜,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云瑾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她怒视着曹得召,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曹得召,你这个畜生!”

她强忍着伤痛,举起手中的剑,朝着曹得召砍去。但曹得召一边躲闪,一边用婴儿作为盾牌,企图拖延时间。云瑾瑜的剑法虽然凌厉,但碍于婴儿的安全,她不敢贸然出手。

就在这时,马车内的云夫人和奶娘突然发起了反击。她们趁曹得召分心之际,猛地扑向他,试图夺回婴儿。然而,曹得召却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他毫不留情地挥动手中的匕首,瞬间抹了云夫人的脖子。云夫人瞪大了眼睛,断了生机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奶娘见状更加奋力地扑向曹得召,试图夺回婴儿。然而,曹得召却再次挥动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奶娘。奶娘的身体瞬间被洞穿,她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却还紧紧抓着曹得召的胳膊不愿撒手。

云瑾瑜目睹了这一惨状,她的心如刀绞般疼痛。她怒吼一声,再次挥剑向曹得召刺去。曹得召躲闪不及,被云瑾瑜一剑刺穿了肩膀。然而,奶娘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依然牵制住了曹得召。云瑾瑜瞅准了这个机会,猛地一剑挥出,直接刺穿了曹得召的胸膛。曹得召瞬时瞪大了眼睛,他身体一晃,手中的婴儿脱手而出。云瑾瑜赶忙飞身救下妹妹,跌进了马车内。而曹得召因剑伤跌出了车外,但是他却强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一个霹雳弹,狠狠地扔向了马车底部。云瑾瑜见状,赶忙背身护住怀中的婴儿。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云瑾瑜抱着婴儿被马车冲出悬崖向崖底坠去。

曹得召望着马车消失在悬崖之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缓过神来,忍痛为自己止血。接着,他走到一地的尸体旁,开始翻找财物。当他走近那名倒在血泊中的军官身边时,军官突然抓住了他的右脚脚踝。曹得召瞬间被吓得冷汗直流。

“救我~”

军官挣扎着喊道,脸上满是祈求的神色。但回过神来的曹得召,却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抹了军官的脖子,并将他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之后,他站起身,嘴里哼着小曲,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