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弊端

完成祭祀后，空灵的声音在袁福通耳畔回荡，过去之灵终于再度出现：

【每过两个月，双方世界产生交汇，直至最终融合】

【当前每两个月，你与孙悟空便可进行一次见面，随着时间推移，世界交汇次数增加，你们的会面次数也会增加】

【你的造反将使天地劫气开始酝酿，已成为天命注定之事，无法避免，任何选择都将通往造反之路】

【之后每当你扰乱一次世界线——即封神剧情，都将获得一道“适应之力”，可借此力与劫气对天命的影响，改变自身命运】

【此力量，可将西游之物适用于封神世界，且会通过伴生之物、天赐之物等形式，介入历史合理存在，免人怀疑】

【凡物与灵性较低之物可随意给予、交换，不消耗“适应之力”】

【而两个世界在交汇时，若交汇程度较深，也有可能会为你增加“适应之力”，数量不稳定，大概率为零】

【第一次交汇，你获得两道“适应之力”，适应种植灵草之法后，还剩：一次】

“世界融合？”

袁福通就知道不只是交汇这么简单，两个世界将有大变数。

但听上去实在太远了，他现在还不知如何扭转自己的死局。

为了不当原著里一笔带过的“战功”，必须要将所有机会牢牢抓在手中。

睁开眼，看到原本青黄驳杂的草已全变成青色，点点白光融入根叶，正在蜕变中。

忽然，脑海深处多出一段陌生记忆：

自己埋葬父亲后，痛哭流涕，哭晕在坟前。

而后做了一个梦，梦到一片广阔无边的平原，长满青草，阳光明媚。

那是北海大地的另一番模样，大地对他轻语，将种植灵草之法告诉了他。

“……”

适应之力，介入了历史。

转过头，韩青正满脸奇怪地看着自己。

袁福通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瞥眼道：

“看什么？跟我把三牲扛去后厨。”

韩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侯爷，这法子你从哪学来的？”

袁福通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脑袋，意味深长道：

“北海大地看我可怜教给我的。”

说罢，他弯腰扛起死去的黄牛，步伐略微沉重，朝着院子外走去。

韩青以为他不肯说，便没有多问。

本也想扛猪提羊，但看到土地里正在蜕变的灵草，沉吟片刻，对着袁福通的背影喊道：

“侯爷，这些草拥有灵性后，能否分我些？”

袁福通听到这句话，停下步伐，转头黑着脸骂道：

“我又不是你，一个方外之人连牛钱都要找我报账。灵草不是根本，过几日土地也会拥有灵性，到时候要多少土自己装，吝啬货！”

韩青大概是被骂多了，面如平湖半点不恼，颔首道：

“多谢侯爷。”

说罢，调动自身稀薄的力量，脸色紧绷隔空托起了猪羊。

此地灵气贫瘠，平日都是能省则省。

若连泥土都能沾上灵性，便能着手培植些劣质灵根，徐徐图之，重回仙路。

…

一个时辰过去。

后厨院落。

大雪纷飞，处理好的猪牛羊肉剁碎，分别扔进了三个锅中熬煮，肉香弥漫。

袁福通抱着手在一旁等待。

实际上，如果他真想行使侯爷的权力，肯定能过得舒舒服服，毕竟下面有两万人供养。

但袁城贫苦，土地不适合栽种粮食，子民皆以放牧为生，过得很困难。

又因为经常有妖魔袭击，掠夺牲畜。

所以放牧是件危险事，出去的都是成人，妇孺儿童则待在有守备队的城里。

多数家庭，一两个月才能团聚一次，若是顶梁柱死在外面，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这座城，是封国内唯一的城，也是唯一的安全之地。

加上冬季难熬，袁福通要是想剥削子民，吃山珍海味过好日子，下面的就得人吃人了。

“一会儿给府上每人盛点，剩下的汤肉，和还没煮的肉，全抬到城里去，分给孩童。”

三个家臣不知何事皆已至此，他便随口吩咐道。

听见这句话，他们拱手齐声道：

“侯爷仁德。”

顿了顿，几人相视，有人鼓起勇气道：

“侯爷，我近日深感疲惫，想……”

果然是想走……袁福通看了过去，轻声道：

“李叔，徐伯，吴叔，你们是跟了我父亲一辈子的老人，我自不会为难你们，想走便走吧。”

北方谁人不知崇应彪是个心狠手辣的？

若非子受明旨让自己承袭爵位，崇应彪那天带兵就是来杀自己的。

袁福通再隐忍，也是和崇应彪结了大仇。

家臣们不怕袁城苦寒，只怕崇应彪想斩尽杀绝以绝后患，跟着他不明不白的死了。

统领两百镇诸侯的崇应彪对袁城来说，是一座实打实的泰山，光是阴影便遮得人看不见太阳。

所以想走，可以理解。

袁福通转过头，对正在帮厨子打下手的韩青说道：

“盛三碗牛肉给他们。”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头道：

“各位叔伯，府内的情况你们也知道，金银是拿不出来了，吃些牛肉再走，韩青去很远的地方才买到的大黄牛。”

他笑了笑，抱手道：

“诸位辅佐先父多年，德重恩深，日后情况好些了，本侯定会报答。”

三位老臣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他们羞愧不已，岂好意思吃肉？

可再羞愧，也比不过命重要，齐齐跪在地上叩首道：

“侯爷保重。”

三人起身，步伐沉重，离开了院子。

袁福通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无言。

各地情况不同，袁城没多少行政机构。

侯府之下。

一个守备队，一个政务司。

守备队不到八百人，职责是巡逻袁城内外。

且基本不是职业军人，轮班巡逻，大部分时间就是普通牧民。

毕竟以袁城的生产力，靠放牧养活八百个不事生产的职业军人，实在太贵了。

政务司则和王畿范围内的县堂差不多，管刑状、财政、土地、税收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三位家臣虽没在政务司任职，但政令基本都是他们与父亲商议出来的。

他们住在侯府，比起幕僚，更像是看顾袁福通长大的亲人。

心中再豁达，面对亲人的抛弃，也难免会有悲哀孤独之感。

他的脚跟一下又一下的敲着台阶，凝视许久，方才收回视线。

这时，韩青端来碗牛肉问道：

“侯爷要吃吗？”

袁福通咧嘴一笑，配合脸上的疤痕，比哭还难看，道：

“废话，当我大圣人呢？怎么着也得吃两口。”

他接过碗和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韩青则使了个眼神，让厨子先回避。

随后才不急不缓道：

“灵草种植是大计，若能推广，袁城环境将大有改善，土地肥沃牛羊吃得就好，百姓们的日子也会过得更好。”

他下意识充当起幕僚的角色，分析起来：

“但灵气的充盈，势必会引来更多妖怪。普通的还好，万一来了通法性的大妖，还不如不种了。”

袁福通闻言，嘴里包着肉，含糊不清问道：

“草与土相辅相成，且灵草会像普通的草那般繁衍，以你推算，我全力推行下，多久能种满袁城？”

韩青眉眼轻垂，思虑片刻，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抬眼，竖起三根手指：

“灵草超越凡草远矣，它们的繁衍会完全同化袁城的杂草。考虑到袁城土地贫瘠，若侯爷全力推行，三个月，袁城乃至周遭十里内都会长满灵草，有灵草的土地都将沾染灵性。”

他收回手指，眼神认真且严肃道：

“但三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我修复伤势，更别提重回境界，若有大妖被吸引而来，我们挡不住。”

袁福通一口喝干肉汤，把空碗递给韩青，舔了舔嘴唇问道：

“大妖有多强？能一招打死我？”

韩青接过碗，告诫道：

“侯爷，凡尘之外是术法和法宝的天下。

若论肉身蛮力，待你发育完全，我回到巅峰状态也完全比不过你半点，因为我从未学过任何练体之法。

可大妖皆通法性，用不着跟你武斗，随便使个神通你都挡不住。”

袁福通默默听完，沉吟片刻，牛头不对马嘴道：

“下月月底前，你能想办法给我弄些水果吗？最好有香蕉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