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奇葩

就这?

阿诺德捧着的司南指向一处平平无奇的花坛,花坛中央只长着平平无奇的植物。

海索之前一不留神,直接将其当作了杂草。不过,现在他们三人站到了花坛跟前,确实闻到了某种艾草的奇异香气。

海索凑近一闻,嗯,香气的确源自此处,看来这真的是“本征艾”。

越是高端的药材,越有着简单的外观。“本征艾”真是“本征”,而且还返璞归真。

“神父大人,您就要找这种苦艾?”

阿诺德完全没看出来,这种艾与其他的常见苦艾有何分别。

海索本人其实也拿不准,不过既然是司南所指,那或许真有些可能。

“克拉拉修女,取下几株来吧。”

另两位不懂草药,而克拉拉略懂一些。这种艾草的叶比其同类要更银亮一些。

她的手在触碰至艾叶时,突然感受到一种凉意。

这种寒冷似乎沿着脊髓传遍全身,引得克拉拉一阵痉挛。

“怎么了?”

海索看她模样不太对劲。

“神父,这‘本征艾’的效力太强……”

啊?

海索莫名其妙。

“神父,我来试试。”

“啊!好冰!”

阿诺德也被那寒气逼退。

看来真给海索找到对的了。

“拿布包着,隔着布好一些。”

克拉拉说着便用宽大的袖袍裹住双手,如此才勉强地取下几株艾草来。

除了“本征艾”,还有“靥白花”。

如法炮制,三人很快也找到了目标。

这“靥白花”比“本征艾”要显眼得多,苦艾于一旁静养,而它在丛中笑。

“与描述相符,应当不错。”

海索在书中读到了这种花的特性,它似乎有某种镇静剂的效果。

“阿诺德,取点花粉吧……”

工具人真好用。

回到海索的居室,克拉拉的手冻得发紫,阿诺德的脸白得发灰。

“叫你小心一些,别吸了花粉。”

海索感到一阵庆幸,还好他找阿诺德来替他行此事。

“行,放在这即可,给你们二位批今日的假,去吧……”

赶走了旁人,海索抽出了藏在床上茅草堆里的《文盲也能读懂的真实草药学》,准备现学现用。

隐士在梦中教给海索三种关键配方,他想召亡者回醒时世界,需凑齐这三种力量。

其一,“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帷幕”;其二,“联通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桥梁”;其三,“象征着开始的终结与终结的开始之存在”。

这可太谜语人了!

在海索的再三追问下,隐士才透露了可能具有以上三种力量的三样东西。

现在海索已经有了后两样,只差一样,而缺的这一样反而相当容易得到。

“神父大人,水取来了。”

不错,这最后一样就是白湖之水。

“很好,伯纳德修士,来吧,放在这。”

白湖的水相当奇妙,虽然它看着肮脏又浑浊,但只要静置一夜后,就会变得清澈又透明,连个沉淀的泥沙都没有。

所以,白湖村自古就有种说法:白湖的白是因为湖底下生出了雾。

“神父,您这是要制作草药吗?”

伯纳德相当机灵,一眼就看出海索在做什么。

“是啊,我在一本希腊人写的书里找到了一个奇方,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

简直是胡扯,海索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起死回生吗?但这不是只有上帝才能施展的奇迹?”

不好,海索突然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行为在外人看来有点像在搞巫术。

虽然他确实在研究魔法。

“哎呀,说得夸张一些罢了。”海索开始疯狂找补,“书上说这个方子是,是那个谁来着,希波…波……”

“希波克拉底?”

“对对对,说是他的方子。拿他来冠名,不是就想说自己的方子效果好吗?”

没想到这伯纳德还知道希波克拉底,海索似乎有些小瞧他的学识了。

“咳咳,总之,伯纳德,这方子我是准备拿去给肯尼夫妇俩用的。”

“他俩的失心疯愈加严重了。”

海索这谎随便一扯,也能尽显人文关怀。

“那神父,需要我帮忙吗?”

一听到海索的动机如此高尚,伯纳德也被这种慈悲给感染了。

别。

海索很想拒绝,但又不知怎么合理拒绝。

“唉,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善行正是基督要我们在世间践行的。”

“帮我生火烧水吧,我需要把这草药熬成药汤。”

海索努力回忆着昨夜隐士的教程。

要把“靥白花”碾成粉,不能沾水,不能碰火。要将“本征艾”浸没水中,以火煮汁……

是这样吗?不对……

是要把“本征艾”碾成粉……

好像也不对。

等等,到底是把“靥白花”碾成粉,还是把“本征艾”碾成粉呐!

今早刚醒的时候,海索的记忆还清晰。过了半天,他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我的笔记呢?

海索刚想去把日记拿来,一挪步不小心碰到了伯纳德。

哦,对了,伯纳德还在这地方添乱,他海索可不能在他面前展示那本看起来就像《黑魔法大典》的日记。

制个药还制得进退两难了。

“伯纳德,你帮我把这两样药材分别分成两份,一份碾碎,一份泡水。”

“要注意安全,这药的效力很强。”

没办法了,只能靠穷举了。大不了多费些时间。

“你在这边先做着,我去再去查查资料。”

海索跑得飞快,风驰电掣般推开了誊写室的门,而后从暗格中拿出了日记。

“靠!”

“我写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许是他早上刚起床,睡眼惺忪,浑浑噩噩,笔抓得不牢,导致字写得龙飞凤舞,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看来真得靠穷举了。

回了居室,伯纳德已经架起了铁锅烧水。

两种奇葩在两位奇葩的努力下分别被制成了粉末与汁液。

“先把花粉与草汁混一起,再把草粉与花汁搅一块……”

不消多时,两大碗绿得发黑的东西就做好了,那东西与巫师熬成的“魔药汤”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再收集白湖水烧开后形成的冷凝水,将其滴入其中。”

于是,这二人又费了不少时间,临到傍晚,终于是制作完毕了。

“……这,神父,您确定这是治病用的药吗?”

“……嗯,必须是,它不但能医活人,还能活死人呐。”

海索看着面前两碗浓缩的黑漆嘛乌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将其讲成“治病良药”的确有些睁眼说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