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君子役物

所谓“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

海索与阿诺德两位目前就在被假“闭封”的司南牵着鼻子走。

“阿诺德，这方向对吗？”

海索原来以为司南会把他们带到肯尼家去，没成想这越走越远，都快出了村子。

“教主，您再等等，我有种预感，就快到了！”

海索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这要再不到，我们就得走到湖里去了……”

不一会，二人就彻底出了村子，他们继续沿着湖边往南去。

再往前，就快进入白湖南边的密林了。

这地方是阿诺德的噩梦，他在这林子前边一站，心里是终于开始打鼓了。

“教主，您这宝贝真灵吗？”

海索懒得废话，直接夺过司南。其勺柄的指向却是没变。

看来林子里的确有海索他们需要的东西。

“刚才问你有无问题，你说没问题。现在都走到这了，又回过头来问我有无问题了？”

海索没好气地怼了阿诺德几句。

“阿诺德，你能干什么事？”

阿诺德一听教主这话，就立刻懂了，这林子他是不得不进了。

还好，二人刚没走几步，就找到司南所指之物了。

“这棵树！”

海索手一指，阿诺德就一个箭步冲上去调查。

司南所指的这棵树生得奇怪，枝干遒劲，根系缠绕，树皮上的裂纹深得可以放进手掌。

海索一看，就觉得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教主，有情况！”

阿诺德在这树干上摸了半天，终于从某个裂隙中摸出一张字条。

海索接过来一看，那字条上简直是鬼画符，他一个字都不认识。

估计是密码，或者是某种艰深的外文。但无论哪种，字条的书写者明显就是想传递密信。

“不错，阿诺德，事情终于有进展了。”

虽然海索自己没有破译密码或者研读外文的能力，但他有罗马人的“翻译硬件”。

“会使用工具正是人与动物的区别。”他如是想。

哦，当然也不能完全依赖。

尤其是邪门的密教器具。

“教主，我们再往北走吧，这回应该是又要回村里了。”

海索还在端详这字条时，阿诺德又迫不及待地使用司南了。

海索见到他这急吼吼模样，又想起假“闭封”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只觉得阿诺德是迫不及die。

他斥责道：“阿诺德，当初我赠予你此物时，都给了什么告诫？”

“莫要滥用？”

“既然记得，怎么还不听我话？”

“抱歉，教主……”

阿诺德在海索看来不怎么重要。

但海索是个相当“经济”的人，他本着细水长流的原则，肯定是想让这工具人活得久些。

活得久的工具人被用得多，便也用得更顺手嘛。

等那天使用阿诺德的边际成本高于边际收益了，海索再弃掉他也不迟。

既理性又冷酷，便是密教教主能够成功实现功业的秘诀之一。

“唉，你毕竟还是太着急进步了。”

光冷酷无情不行，至刚易折。

海索时不时地还表现出一些“关心”，把自己伪装成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毕竟，工具也是需要“保养”的嘛。

“我能理解，但下不为例。”

“感谢您，教主大人！”

既严厉又慈祥，海索在阿诺德心中的形象愈加饱满了。

“既是如此，阿诺德，你去把肯尼喊到圣所去吧。”

肯尼一家，海索是必须要查的。

“就说我要问他们关于地租的问题……”

海索先行一步回了圣所，躲到誊写室中拿透镜照起了这些“鬼画符”。

“什么玩意儿？”

透镜上显示的字幕并非汉字，而是排列混乱且构不成单词的一串串拉丁字母。

“真是密码……”

海索将这些杂乱的拉丁字母在纸上抄录一遍，又看了它半天。

果然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嗯……”

海索毕竟不懂密码学，他也就仅知道个最简单的“凯撒加密法”而已，虽然他连这个也破译不了。

“嗯？”

抄录下的拉丁字母怎么突然泛起了光？

要摆在以前，海索肯定是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但现在，海索只觉得这些字母有问题。

“会不会又是什么与‘太阳’相关的禁咒？”

念及于此，海索“啪”一声就把这张纸条夹进了《不焚之书》内。

什么都能烧掉的火，与什么火都烧不掉的书，真是一双绝佳的对手！

“神父！”

门外传来了阿诺德的声音，看来嫌疑人已经被请来了。

海索为避免打草惊蛇，把埃里希修士也叫了过来，真摆出一副谈“经济”的模样。

“肯尼，按照契约条款，圣所给你租种十亩地，你每年需向圣所交纳四马耳脱小麦。”

（PS：一马耳脱大概为一百到七百斤，这里取五百斤。作者设定的小麦亩产约为七百斤，这里的一亩大概等于现在的六公亩。以中世纪的生产力而言，这应该还算合理。毕竟人家没有我华夏“精耕细作”的传统，农业生产肯定达不到东方的水平。）

四马耳脱小麦的地租差不多相当于抽成直接抽三分之一。

连海索都觉着狠。

埃里希修士照着账册讲：“你要不交粮食，也可以交钱。将之前四个月的补上，直接收你六格罗索。”

那肯尼不是个壮实的人，但在气势上是完全不落下风。

“神父大人，别的不说，咱现在手上有余钱，税赋还是担得起的。”

真够高调的，海索嗤笑了一声，顺便给埃里希一个眼神。

埃里希修士替海索发问：“肯尼，你上哪发财去了？不会是随着什么绿林好汉抢了贵族老爷的财宝了吧？”

“这怎么可能？”肯尼急了眼，“这都是我凭本事挣来的钱！”

“哦？什么本事？”

“是……”

肯尼一瞬间怔住，而后嘟囔了一句：“是从村外的罗马遗迹里挖出来的……”

简直是放P，这假话说得他自己都没信。

海索瞧肯尼这个样子，就觉得他不像个脑袋灵光的，连“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知道。

果然是穷了一辈子，突然暴富就忘乎所以了！

但好歹他还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估计是被警告过了，所以才没一下子全吐出来。

“肯尼，你随我来……”

海索有的是办法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