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深夜，正是密教分子活跃的最佳时间。

海索重新起用了之前被“四大天王”念禁咒炸烂的罗马遗迹。

他在失去记忆的那一个月里似乎找石匠们把这地方修了一下。

“唉……”

海索叹了口气。

神秘学说“记忆具有力量”，此言不虚。一个月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失了忆的海索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究竟安排了多少事。

“教主，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巴切尔非常会看人脸色。

“是有麻烦，圣所里有别人安插的眼线。”

海索这话讲得很痛快，因为他就想让这面前这五位“四大天王”把水搅浑。

嗯……“四大天王”有五位，看来得摘出一位来，才合理……

“眼线？”阿诺德最先出声。

圣所里如果有敌人，那他这修士肯定第一批遭殃。

海索忽然一手指天，朗声道：“我夜观天象，发现‘荧惑守心’，此乃大凶之兆！”

海索使用了传统艺能，借用玄学来掩盖事实。

毕竟，他总不能把自己与莫里斯斗智斗勇的过程给讲出来吧？

“然后我又动用了古老的占卜术，烧制兽骨，以观其裂纹。”

“发现此凶兆竟指向‘小人作祟’，所以我才怀疑圣所中存在内鬼！”

教主这一套“占卜术”相当神秘主义，巴切尔、安德逊、史密斯、阿诺德和小约翰一个信得比一个深。

“这，这简直欺人太甚！”

史密斯这话喊得比海索的声音还高。

看得出来，海索那些让他控制情绪的训诫，史密斯是完全没听进去。

“教主可有怀疑的对象？”

巴切尔总是能精准地找到问题的痛点。确实比某些只会咋咋唬唬的人强多了。

“我大致已经知道是谁了。”

“哦？”

“竟然！”

这位五位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似是感慨教主的神机妙算。

“可我不能告诉你们。”海索话锋一转，“因为，这是我给你们的考验。”

漏风的石制小屋内，氛围立马就玄妙起来。

“如果我直接揭示谜底，你们一行动就会打草惊蛇……”

“原来如此，教主是让我们平日里留心观察，寻找可疑之处。”

巴切尔这回是真懂，不是假懂。

“不会因为惊动敌人，而使其警惕。如此就能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这是一方面，海索如此行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认为这五位“豪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海索让他们去揪内鬼，这五人指不定给海索整出什么烂活。

所以他海索准备搞一场轰轰烈烈的“异端检举运动”，大张旗鼓地让白湖村所有人都参与其中。

这样人家以为奥科里多神父在找异端，实际上他是在揪内鬼。

“巴切尔说的是，我很快就会宣布‘白湖村混入异端分子’，你们就借着这个风波来完成我的考验吧……”

第二天一早，“挑灯夜战”的索菲娅回来了。

“神父，这回我找到了切实的证据了！”

“可以，可以。”

海索瞥了一眼衣衫不整的索菲娅。

“不过，你赶快把形象给搞好，千万别给人看见。”

修女一般是要把头发完全包裹住，因为露出头发会被教会认为“对上帝不敬”。

但索菲娅现在这副凌乱的模样，已经不能算是“不敬”了。

“接下来，你要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这东西丢在村里。”海索小声嘱咐道，“后面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它……”

“如亨里克这般精明的人很快就会想到这事与你有关，这时我就会用他‘异端’的身份向其施压。”

索菲娅现在是完全上了海索的套，且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我知道，神父大人。您之前说事务官背景深厚，一下子打不垮。”

“所以，我们这次只要削弱他的势力就算成功！”

指让亨里克推出几个自己的人当替罪羊。

“不错，不错，索菲娅，你做得很好。若是此事做成了，天主绝对会宽恕你过往的罪……”

海索非常具有表演家精神，所谓“做戏要做全套”。

得了指示，索菲娅修女就去完成海索给的任务了。

海索此时忽然有些佩服自己“废物再利用”的本事。他没想到，自己的“李代桃僵”之计竟能在此时派上用场！

没错，海索之前想了好几个替罪羊出来，阿诺德仅是其中之一。男爵安排在白湖村的事务官亨里克·冯·耶林也是其中一个。

就算亨里克算是海索“半个自己人”，也不能避免被海索当成“垫背的”。

海索在这一方面那是一视同仁，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而且，这十六世纪反正也没什么海索值得留念的东西，他所行一切事情的基本前提就是保全自己。

海索具有相当灵活的道德底线。

所谓“管好自己的同时兼顾他人合理关切”嘛。”

中世纪，十六世纪，甚至是现代社会的乡村都具有一种共性。那就是无比强大的村头村尾情报网。

村中发现异端物件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个上午就传得人尽皆知。

等海索从别人嘴里听到时，这个故事已经变得非常离奇了。

“你们聚在这里是在讨论什么？”

圣所午餐午祷告之前的空闲时间，众修士修女的八卦之心已经按捺不住了。

“哦，不好，神父！”

杰奎琳修女吓了一跳，刚才海索就看她讲得最激动。

“杰奎琳修女，你说。”

“神父，这其实是村民疯传的事，不知真假。”

“据说，住在村东头的雷奥和卢卡斯两兄弟在村外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路德派分子，并与他们狠狠地干了一架！”

啊？

杰奎琳修女继续添油加醋，连“战斗细节”都讲出来了。

“而且，争斗过程中，雷奥和卢卡斯从异端分子手中夺来了他们的异端小册子。”

“村里识字的人看了之后，证实是路德派的东西！”

真会编，比海索还会编。

“有这事？”海索佯装愤怒，“宗教审判官莫里斯·马维达教士刚走，异端分子就敢冒头啦？”

“伯纳德修士，快随我一起去看看。”

海索一招手，就带上了几名修士，大有一种要严肃处理的态度。

“如果是故意散布的谣言，那我一定严惩不怠！”

谣言的源头：海索·唐·奥科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