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何为攀升?

白湖有“内鬼”是海索心中一个并不怎么成熟的想法。

因为,自从他被假“闭封”阴了一把后,海索就越来越谨慎了,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莫里斯已经摊了牌,他代罗马教廷先给海索下了一个小小的委托:撰写一篇关于“路德派及其背后隐秘团体”的文章,以供教廷参考。

当然莫里斯还特意与海索提了个“私人小请求”:希望海索能多提供些“独家信息”给他。

可见这位莫里斯·马维达教士也是“很想进步”呐!

听到这个要求,海索简直是哭笑不得。

因为,他记得男爵卡斯帕尔在提到“路德教授”时的口吻都像是谈一个“自己人”。

说不定这“路德派背后的隐秘团体”就是他自己!

这种“我查我自己”的委托该怎么完成呢?

看来只能去寻求神秘学的力量了。

誊写室内,海索把没有被藏起来的竹简都搬了过来。学习果然是唯一出路。

这回他没有再直接拿如译在这一键全文翻译,而是尝试着自己解读。

假“闭封”说司南可能会反客为主“占据使用者的形体”,那这枚透镜或许也有相似的代价。

司南用得多了,会让人变成听其号令的傀儡。那透镜用得多了,会不会直接吸取人的知识呢?

感觉这种猜测还挺符合神秘学器具的秉性。

“《攀升录》,嗯……”

由于这些文章写得大多晦涩不明,海索先前不能尽读。

“上次,我就是用了这其中的‘术法’才被假‘闭封’坑了……”

吃一堑长一智,海索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都讲了什么东西。

《攀升录》,顾名思义,就是在“记录攀升者如何攀升”。

话说这“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

不,有些串戏,但此书中描述的“天地伊始”就是如此。

书云:“清浊已辨,七者降自光。而后六者逝去,第七者准允人向上攀升。”

“攀升需过七门,曰生灭,曰无名,曰痴妄,曰彼岸,曰非门,曰重铸,曰真如。”

“过一门,得一印。得七印,开七门。是谓之‘七印唤七扉’也。”

“天有七门,取一而入便得‘皈依’。皈依者,攀升者也。”

原来如此,“皈依”竟然是这种意思。似乎与玄幻小说里的“得道飞升”有些类似。

“大道万千,成道者二十二尊。天道有缺,二十二道无可补也。”

“是故,二十二理法之第一位,欲承六者之权柄,以造天道也。”

来了,果然所有的文字都会带有作者自己的倾向。

这《攀升录》估计也是支持某位特定的“逻各斯”吧。

海索继续向下看去,却眼见那竹简上的字冒出金光。

怎么了?

又出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算海索只是好端端地读书,麻烦事也会接踵而至。

那光无比炫目,叫海索遮眼也无用。

他看见墨绿色的无尽汪洋之上伫立着一座灰色的环形堡垒。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只余死寂。

倏尔一阵似是而非的霞光自堡垒中央冲至天际。那可称灰白的苍穹之中似乎开了一扇天门。

海索随之飘动,只见一位披着光芒的身形一步一步踏上天梯。

祂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向天发问,而下一步又给出自己的解答。

“祂说得是真的吗?”

海索如此询问,而未去探究这位存在的身份。

“如果真能如此,那便也是极好的吧?”

海索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了最终真理的一隅。

然而书籍中承载的不死记忆即到此终结,海索本人只记得自己的言语,却不记得那位光辉存在的“疑问”与“回答”。

好像自己的记忆又被“偷走”了。

“刚才那是怎么了?”

海索其实有些猜测,这似乎是《攀升录》给他展示的记忆。

这是一种关于“启明”的技艺,一种与“记忆”相关的力量。

“这便是‘金枝术法’的真正用途吗?”

海索不记得自己都认同了什么,但他无比清楚自己“已经认同”一事。

他忽然意识到,隐秘世界的知识以及他们的“金枝术法”不是某种“奇淫巧技”或者是“愚弄人的魔术”。

神秘学是关于“真实世界”运行的基本逻辑和规则体系的深奥学问。

啊……

水太深,海索感觉自己把握不住了。然而,他已身在江湖了。

上了贼船,还想逃?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内心挣扎了一个下午,海索还是决定做好该做的事。

既然“金枝术法”可以被称作隐秘知识,那么就是他可以正确学习并掌握的技艺。

想要学好一门技艺,那就得虚心向老师请教了。

可他海索能去哪里找个老师呢?

这是个好问题。

原身在隐秘世界的身份是远近闻名的大师。

或许,正因原身的力量被人忌惮,海索才一直没有被其他不怀好意的密教徒打扰。

所以,即使海索演也要把原身“高深莫测”与“掌控全局”的印象演好。

那么,该怎么办呢……

海索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发了癫的老太太的身影。

有了!

“……原来如此,‘闭封’趁您不备取走了您的记忆。”

白湖村外,赫密特太太偏僻的小屋内,巴伐利亚隐士借着赫密特的形体讲话。

“您是说,您现在缺失了部分知识?”

“连您与我两周前所做的约定也不记得了?”

“是如此,隐士……”

当然,海索只敢讲自己缺了一部分特定的知识,以免隐士不怀好意,落井下石。

这位巴伐利亚隐士的目的,海索并不完全清楚,肯定不可能毫无保留地信任。

“所以,我能否向你请教些关于‘启明’的技艺?”

“啊……”

隐士似乎有些犹豫。

“要我来教授您关于‘光相’的学问…这……”

“诶,隐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必然是有些不及你的学问。”

海索赶紧捧了隐士一把:“不要说是被取走记忆的我了,就算是原来的我也不一定赢过你。”

“玩笑了,玩笑了……”

隐士其实是不太相信海索失忆了。

历史就是关于世界的记忆,他一个“诸史研习者”,连被“逻各斯”隐藏的秘密都能挖出来且记下,怎么会丢掉自己的记忆?

信不了一点呐!

但她总是愿意陪这种大佬满足他们的某些“特殊癖好”。

或许这位奥科里多大师就是喜欢如此。

“那便好吧,您准允我使用您自梦中得来的神造之花,那我也需报答。”

“大师,每夜月上梢头之际,我在此恭候……”

然而海索并不知道隐士心中已经把他认定为某位“拥有怪癖的大佬”,他只是心道:“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