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梦中开出的花

这“不凋之花”究竟是什么奇物？

海索现在非常想搞明白这个问题。

他看了看月色，已经是下半夜，索性就不继续睡了，转而想把这花的底细查出来。

海索已经彻底把圣所的誊写室变成了私人工作室，钥匙也从保罗教士那拿了来。这偌大的圣所里，海索已经是来去自如。

“不凋之花……该从何处入手呢？”

海索目前只在《文盲也能读懂的真实草药学》中看到过关于“不凋之花”Amaranth的记载。

这时候就该求助于那司南了。

其实海索心中已有猜测，这司南似乎能够指引持有者找到“所欲求之物”的方向。

每当海索遇到什么困难时，司南总能给他指出条明路。

虽然靠不靠谱另说，但确实是指了出路。

凡事皆有代价，海索知晓这一点。如此邪性的物件，海索还是有些害怕的。

但架不住它太好用了。

“莫非这玩意儿将来会到某个加勒比海盗船长的手上？”

海索调侃了一句，再次使用了这物件。

这回司南的勺柄紧紧朝着《海索日记》的方向。

海索意识到自己犯了蠢，这么重要的东西，原身很可能在日记里记录过。

顺着指引，海索找到了日记的那一页。

日记里写得都是中古英语，边翻译边读肯定是读不快。

“‘1519年7月15日，是夜，记录于花之殿堂’……”

“花之殿堂”，又是海索听不懂的说法。

“‘光辉园圃之尽头，‘花艺师’之圣地。‘花艺师’性情温和，祂无‘太阳’之光辉，却有‘太阳’之温暖。’”

“‘吾之灵明升到梦境此处，于花香中体会着世界’……”

又来了，又是幻象，又是记忆，又是关于记忆的幻象。

他见到一座金色的宫殿，绚烂又夺目的花朵盛开于宫殿的每一处角落。

先是欲壑难填，而后品尝到百味，最后是蜜渍的欢喜。

海索见到令自己无比熟悉的花朵，那种白边红芯的花，它比醒时世界沾染了更多的光辉。

“路边的花儿，摘下几朵当也无妨吧……那位理法不会怪罪……”

“自己”这样说着。

“也许，在另一重历史里，它的光辉更甚……”

记忆戛然而止，海索再一睁眼，发现誊写室断裂的地砖之下竟长出倔强的花。

“这也能驱动术法？”

海索惊叹于记忆的力量，更惊叹于原身之经历。

按照记忆的描述，原身竟连“理法”的花都敢偷摘呐！

难怪这“不凋之花”如此之强，感情是“神之造物”啊……

这可麻烦了……

那赫密特太太见到原身的花园如此激动，恐怕里边没有几种花草是正常得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就算所谓的“神”不怪罪，那些隐秘世界的学徒若是知道他所持有的宝贝，说不定直接就来“请他配合”了。

真是了解得越多，越心惊！

“该怎么办呢……”

海索正苦恼着，阿诺德却欢欣着。

他趁着下半夜偷跑出来，寻了海索麾下的另三位“大将”。

另三人亦未寝，相与步于荒野。

“阿诺德，你小子最好有事！”

铁匠史密斯骂骂咧咧。

“我TN几日睡不好，今日好不容易睡实了，却又给你叫醒了！”

“别急，等到了地方就与各位讲。”

“话说小约翰也该加入我们了吧？”安德逊问道。

“小约翰估计还得等等，教主给他机会，他却接不住，受些苦正常。”巴切尔应声，“若是他有本事，教主何必重塑他？”

“哦，所以小约翰的情况果然是教主所为？”

“那不肯定？小阿诺德，你天天待在教主身边，还不知晓他老人家的厉害？”

教主本人表示勿cue。

这四位在村郊荒野走了一会，到了一处引水渠遗迹。

白湖村的罗马遗迹不止有断桥与堡垒，还有罗马帝国曾经遍布欧洲的道路与水渠。

这处引水渠保存得就很完好。

“前几个月，教主不在时，我常到村周围物色备用的集会地点，这里就是这样找到的。”

“嗯，这里是隐秘，不错。”

“我们解决了老约翰，教主怕我们的行迹败露，所以才假装撤了我们的集会。”

巴切尔又“懂”了，他比海索本人还要理解海索的用意。

“这样也正好给我们转移提供了掩护，谅谁人能想到我们的集会根本没解散！”

“确实……”

阿诺德寻到的地点是紧挨着引水渠桥墩的一个石头垒成的小屋，从外面看，这屋子与引水渠连成一体。

阿诺德虽然不知道这屋子所作何用，但其隐蔽程度却是很符合秘密集会的要求。

待四人进入屋子，阿诺德神秘兮兮地拿出几颗打火石。他事先已经打扫过屋子，还抽空搬了只火盆来。

哒哒哒几下，火盆里透出温暖的光。

“小阿诺德，你卖什么关子？”

史密斯是个急性子，他最讨厌谜语人。

“几位叔请看！”

海索抽出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海索叫他读过的诗句。

“咳咳咳……”

阿诺德清了清嗓子，随后一展歌喉。

没错，他以为这种咒语的正确念法正是吟唱。

这是海索的锅。

阿诺德是唱高兴了，其余三人可就苦了。史密斯这暴脾气就要一巴掌呼上来。

“诶诶诶，史密斯老弟等等！”

还好巴切尔眼睛尖，他发现火盆里的火随其歌声欢快地跳动……

或者，被这难听的声音气得张牙舞爪……

但不管如何，火焰确实兴盛得不合常理。

“原来是巫术，不，是‘术法’！”

他记得教主以前讲过，门外汉才称“巫术”。

“哈哈哈，可以啊，小阿诺德，你都有能耐把术法从教主那学来了！”

史密斯突然就高兴了，他加入密教就是为了获得非凡的力量。

阿诺德唱完后，也是骄傲道：“这可不？而且我一学到这些隐秘知识，就立刻来教予几位叔了！”

“好好好，快拿过来看看！”

史密斯一把夺过那张写着诗句的纸条读了起来。

他先是念了几遍，而后似乎从身体中感受到热力的升腾。史密斯回忆起自己打铁时，自家那熔炉里散出的热量。

这两者竟如此相似？

术法果然是玄妙啊！

史密斯越念便越觉着自己正与这诗句合为一体。铁砧、铁锤、被击打的铁器，一阵阵清脆又悦耳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他感到……

无比喜悦！

他自己好像也如熔炉中流淌的铁水，正在被无穷的力量重塑。

他，可太喜悦了！

火焰越来越爆裂，火花越溅越高……

“唉，这可怎么办呢？那么大个花园又藏不住。若是再有隐秘世界的人来，那不就暴露了？”

海索还在圣所内苦思冥想。

他现在又怕教会看出他是异端，又怕异端看出他是草包。

嘭！

一声爆炸震天撼地，海索又被吓得跌在地板上。

“我靠！何路仙家在此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