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一打断,李凡身上那种暖阳温润之感霎时间消失。
下腹处升起一股清泰之气,他正要加以引导,经此变故却是被迫停止下来。
那股气重新沿着脊背回落,重新归寂于无声。
“奶奶,你怎么不敲门啊。”
李凡被打断修炼,心中自然颇多不爽,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嗔怪。
瞧见李家奶期期艾艾走来,李凡迅速将笔记本合上,不动声色将其收起。
“小凡啊,我怕你饿了,所以刚才去厨房给你弄了点吃的。”
她将瓷碗小心放在桌上,布满老茧的手在腰间擦了擦,碗里面炒鸡蛋金黄油亮,点了一点酱油和醋,伴着辣子的香味,不觉令人食指大动。
然而李凡却没吃夜宵的兴趣,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我不是说过不饿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闻言,老人脸上笑容僵了下,一丝失望情绪在眼底流转。
她尴尬站在原地,两只干枯的手往前伸出,随即又缩回去,在自己腰间不断搓来搓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望着李凡,挤出一丝讨好般的笑容。
李凡见状怔了一下,心底一叹,捧起瓷碗迅速将炒鸡蛋扒光。
甜香软糯的口感配上辣子,将原本空空如也的肚子填满同时,热辣滚烫在心中爆开。
“哎哎,小凡慢点吃,不够奶奶再去给你做。”
老人见宝贝孙子吃的欢实,脸上笑容顿时如同三月湖上绽开的春水。
“够了够了。”
生怕她在瞎忙活,李凡吃完抹了抹嘴,抓着瓷碗抬起屁股,“奶奶快早些去休息,我把碗洗了就睡了。”
然而未曾想老人却是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嗔怪道,“眼下快入冬了,水冰得很,你大伤才刚好,不能沾水的!”
李凡拗不过老人,只得任她去了,隔着窗户看她在厨房中忙活,他回头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听见老人收拾完了,走到自己房门口停了下,然后便轻手轻脚回自己屋去了。
李凡躺在床上,透过门缝盯着渗进来的微光,直到过去快一个时辰,外面的烛火才熄灭了。
他重新在床上坐起来,拿出怀中笔记,借着月光记下全部的内容,然后盘膝阖上双目,继续按照经上所载的吐纳呼吸法修炼起来。
清冷银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瘦削身体缓缓起伏。
随着一遍又一遍吞咽下口中甘露,先前那股热气逐渐在下腹升腾而起,直到第二十四口甘露坠入丹田,天水勾动地火,一种奇异固定的节奏开始在下腹中敲响。
“呼~~~”
“嘻~~~”
“呵~~~”
如同婴儿呼吸一般,微弱浮动如蜻蜓点水一沾即走。
脑海中缓缓勾勒出一个人形,他身形高大,身穿朱衣,戴紫芙蓉冠,正面对自己坐着。
“这便是经上所说的生宫大君?”
念头刚一升起,忽有黄色光团从虚空中坠落,生宫大君随即长身而起,双手持节对那光团拜了拜。
金鼓声音顿时大响,李凡只觉亲身临于战场之上,丹田内清气似是得了号令,化作万千兵马沿着后背脊椎向上升腾而起。
一层淡淡金光自他体表浮现,随着清气攻破诸关,直入玉京,玄妙空灵的感觉顿时让李凡大脑停滞运转,周身止不住颤抖,说不出的舒泰爽利。
“我,纳气了?”
感受着丹田鼓胀充盈,真气如渊如海,李凡不可思议看向自己手掌。
他蓦地用力攥拳,一道极其细微的音爆之声传来。
李凡心中一喜,不用尝试,单凭感觉他便知道这一拳蕴含多大的力道。
附身看向床头上的笔记,翻至最后一页。
【丹气化水,中存内旋,纳气初成,炼气一阶!】
【吾留此篇于岗头,以待有缘......】
默默合上笔记,见窗外晨光熹微,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夜。
听着耳边传来鸟雀啼鸣,李凡心中百感交集。
“大魔用了三日成就炼气一阶,而我......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
“难不成我有大帝之姿?”
迫不及待从窗户翻出去,他随手捡了一块石子,瞅准了树上一只麻雀,狠狠掷出。
“嗖!”
隐隐有风雷之声破空响起,枝头那鸟儿根本毫无察觉,石子便已将脚下的枝条打断。
身体下坠受惊连忙奋力煽动翅膀,赶紧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居然打偏了,可惜......”
李凡上前捡起掉落下的枝条,足有少女手腕粗细,且断口处平整如同被利刃切断,刚才石子若是打在人身上关键部位,怕是会直接要了对方性命。
“这便是炼气期修士么?”
此时,远空朝气渐生,云彩被映照出血红之色。
微凉薄露沾湿衣襟,李凡身穿了一件单衣薄裤竟也不觉得寒冷。
他走到低矮土墙前面,提气一跃,半丈高的院墙直接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李凡讶异间明悟,原来不止是力量,敏捷速度方面也有了很大提升。
“只是不知道这耐力如何。”
想到这里,他向着南边碧月湾发足狂奔,风霜水雾扑面,周边建筑顿时向后飞退。
碧月湾距离眉尺村不远,但寻常人走去也要小半个时辰,过程中还要歇上一歇,能一口气走下来的已是村中顶尖劳力。
而李凡一路跑到湖边,看着水塘中灰色杂毛鸭子呆呆漂浮,估摸时间也仅仅是过去了一刻钟左右,而他则只是轻轻喘着气,额头上也只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炼气一阶的身体素质便已经是远超凡人,怪不得世人都道修仙好。”
前世虽然看过几本修仙小说,但文字幻想出来的力量终究不如亲身感受这般直接。
李凡望着水中浮鸭,默默攥紧了拳头,“搬山填海,横江断流,上九天俯瞰日月,纵江河斩蛟屠龙。”
“仙人超脱轮回,不拘于此方天地了,飞升之后更是可以得证长生。”
“重点是我一夜便入了炼气一阶,好像......”
“也不是那么难!”
想到这里,李凡胸中豪气顿生,他捡起岸边一块鹅卵石,冲着水面上的呆头鸭丢去。
“噗!”
石子应声入体,鸭子连声音都没有喊出半分,便沉到水里面去了,咕嘟嘟......
一串水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