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洗澡
- 抢救大明从蓝图系统开始
- 一色彩羽Aak
- 2080字
- 2024-11-17 00:09:18
张黑子丝毫不觉得担任什么队长是一桩好事——尽管“队长”这个称谓听起来威风凛凛,但对于他这样一个本分老实的人来说,却如同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其实就是个本分的老实人,为什么现在就成了‘犯头’一样的人,还要与一群乞丐、逃犯同行,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一个屋檐下睡觉。
张黑子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现在这个队伍里还有个看他不顺眼的人,而这人却又高又壮,那些恭维张黑子的人小时告诉他:这人不是善茬,好像是从北面京师那逃来的兵……
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人沦落到了琼州,想必这其中定然有非常复杂的缘由,但张黑子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们被那个绑着绿带称为科长的人官老爷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这个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前院,配着和会文钢铁厂一样的丑房子,看起来哪怕再多一千人,也足够住在这里了。
“先带他们去冲个澡,然后分配营房,头发也得洗洗,周大人说要严防跳蚤虱子。”有人对科长喊道道。
科长很快就领着队伍往后面走去。这帮人经过了一下午的活,队伍里已经自发形成了秩序,还有人帮着维持秩序,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队伍的痕迹。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朱元璋的设计意图。他老人家当年以里甲管民,一方面将人民牢牢控制在最初的土地、身份上,一方面也将军队的形制普及到了全国,在百姓的骨髓中烙下了“服从”和“秩序”的影子。
无论是官是民,乃至奴仆匠户,对于守序都绝不陌生。就连躲在大街上的流民,要饭领粥的时候都是排着队来的。
张黑子带领着众人穿行于这院子之中,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害怕的情绪。
这一路上都安插了箭头,挂着各种各样的数字牌子,许多地方还有红漆标注的“禁”的牌子。
他们到了一处小花园,一个高过房顶的铁架子首先映入眼帘,逼着人抬头去看它到底有多高。
这架子牢牢插入土里,顶端承载着一只庞大的铁皮大桶,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有一根粗壮的毛竹杆从铁桶下方斜斜伸出,通过巧妙的铁制转接口,分化出一排排细长的竹竿。
看着像个多脚的竹竿蜈蚣。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满心疑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领头的说是要洗澡。
但眼前除了哪有什么池子,这怎么洗,在这站着等老天爷下雨吗?
“让你的人来领水。”又有个脑袋冒了出来大声喊道。
张黑子马上就知道怎么洗澡了,只见后方已然搭起了十余口大锅,锅内满载着清水,下方的柴火熊熊燃烧,水面上不时泛起阵阵沸腾的泡沫。
“再过些时日,等外面的渠道挖通后,咱就能直接将水引过来了,届时就不必再一桶桶地打水了。”有人对着那绿带科长聊道:“周先生说了,以后要弄个大炉子,直接就着水塔烧水,放出来的水就是热腾的。”
“那得要大多的炉子啊,能烧这么多水?”
“现在已经喊了人去弄泥巴模了,我看了一眼,比钢厂的炉子小。”
“其实琼州天气热,咱们平时风里来雨里去的,用冷水洗洗也挺痛快。”
“冷水洗不干净,就是冲冲表面。”
两人就这么聊着,而水也此时开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两人一组抬起大桶,一桶桶抬到水塔下面。
也早有人上了水塔,安装好了滑轮和铁索。铁索上的铁钩就会稳稳地吊起大桶,缓缓送到水塔上方。
水塔上方也有几个人在忙碌着,他们显然已经是熟练工了,他们迅速地将水桶里的水倒入水塔中,同时密切关注着水塔内的浮标。一旦浮标与内壁的标号对齐,然后那些热水就通过粗毛竹上开好的孔洞淋了下来。
刹那之间,整个小院子上空水汽如云,如同水帘洞一般。
“一个挨一个!衣服脱了扔地上!头发散开,快,就一盏茶!”有人开始大声喝道。
绿带科长见状,连忙大声指挥,催促这些新人遵从安排。
但大伙都有些犹豫,却都有些不想脱衣服。
“别心疼那几件破衣裳,等会儿自然有新衣服给你们换!”一个嗓音洪亮的人喊道。
但见张黑子他们仍旧一脸茫然,那人索性抄起了木棒和皮鞭,那架势仿佛只要有人敢不从,就会立刻挥鞭抽打。
事实上看样子也的确会,这群人里还混着让张黑子他们最胆战心惊的警察打扮的人。
张黑子其实有些害怕,但等到滚烫的热水滑过干涸的肌肤,仿佛每一滴水都被身体贪婪地吸收时,他突然间觉得这感觉竟有些美妙。
解开已经纠缠成一团的发髻,就着热水使劲揉搓头皮,顿时感到一阵清凉。
张黑子忘了自己上一回洗澡洗头是什么时候,仔细盯着地上的黑水看了一会,他才想起来应该是一年之前的日子。
“使劲洗,把自己弄干净了,咱这里讲干净,不干净的可要吃鞭子!”
旁边有人高声喊道。
——稀奇了,怎么不干净还吃鞭子?
洗好的人鱼贯而出,用手囫囵甩着身上的水珠,光着腚跑在往前面跑去。
等到没有水雾的遮掩了,大家的羞耻心才上来,哈哈笑着都想快些进入屋里,穿上衣服。
在前面的屋檐下,已经准备好了一堆衣裳、草鞋,看样子不知道是从哪弄得的存货,都是简陋又破旧。
但这都是经过高温煮沸过的,比这些人之前穿在身上的那些满是污垢和跳蚤的破布要好上太多。
张黑子从对方中领到了一件属于自己的衣裳,这套衣裳确实非常简陋,只包括一件宽松的褂子和一条短至膝盖的裤子,但对他而言,这已经足够珍贵了。
他仔细打量着这件新衣,它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甚至还有些粗糙,但这所有衣服的样式都很是一致,仿佛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大伙都先穿上了裤子,但那些人又开始把他们往前赶了。
而再往前走,就是他们要居住的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