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

他一个劲追在我身后喊姐姐，说长大了要保护我。

幼儿园放学回家，他从书包里翻出一盒牛奶。

“给姐姐的礼物！”他眨着眼睛笑。

那是午餐免费发放的，宋鸣舍不得喝。

我把它的边角剪开，倒进杯子里，一人喝一半。

日子幸福又温馨。

我以为小男孩很好被攻略。

直到林萤搬进了我家。

宋鸣心里的姐姐，从此只有她一个人。

“你来干什么？”

门后的男人不耐烦地问。

一大清早，我提着蛋糕等在宋鸣家门口。

我和他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他比记忆里更成熟，更帅气了。

是体育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他拒绝我去看他的比赛，让主办方将我拉入黑名单。

我只在电视上见到他阳光的笑脸。

“你下个星期要过生日了，那天一定很忙，我想提前给你庆生。”

我捋了捋头发，语气尽量自然。

宋鸣的目光下移，落在篮球蛋糕上。

他的粉丝很多，听说会专门举办生日会。

我这个做姐姐的，恐怕没机会到现场。

我能想到和宋鸣的美好回忆。

是他十岁那年，我亲手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造型很丑，味道也一般。

宋鸣一个人把它都吃光了。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姐姐，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

后来，他每年生日我都会亲手做一个蛋糕。

可宋鸣再也没吃过。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弟弟，喜欢上我们家资助的贫困生。

爸妈心疼她是个孤儿，林萤小学毕业后，就把她接到了市里读书，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最开始，宋鸣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很生疏。

和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林萤对他热情的不像话。

“小鸣，姐姐帮你写作业好不好？等会我们出去玩。”

“写什么练习册啊，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

宋鸣内心逐渐动摇。

而我一直教他自己的事情独立完成。

只要我在家，宋鸣必须乖乖写作业。

但林萤还是会背着我给他抄答案。

每逢周末，爸妈加班不在家，两个人就玩到天黑才回来。

她还经常给宋鸣买路边摊吃。

有一次，宋鸣因为炸串不卫生，大半夜突发胃病进了医院急诊。

我忍不住和林萤发了脾气。

病床上的宋鸣拽住我的手。

“不许怪姐姐！是我自己要吃的。”

姐姐？

我愣住，捕捉到林萤嘴角得意的笑。

宋鸣以前，都是叫她小萤姐姐的。

短短两个字的称呼，是我们亲姐弟的专属。

从那时候起，宋鸣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百分之九十五的好感度一路下跌。

他不再和我有话说，成了林萤的小跟班。

成绩也一落千丈。

我提醒他好好学习，不要沉迷网络游戏。

换来他的冷眼相待。

“管你什么事？姐姐说要劳逸结合。”

“我不读书也没关系，反正家里的钱以后都是我的！”

“你迟早都要嫁人的，一分钱都别想得到！”

我顿时心一寒。

没想到林萤平时给他灌输的竟然是这种思想。

私底下找到她，警告她别太过分。

“如果你再带坏我弟弟，我会让爸妈暂停对你的资助。”

“你可以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我们家了。”

林萤哭得梨花带雨，一个劲地道歉认错。

我竟然心软原谅了她。

结果我很快遭到了报应。

宋鸣过生日，把第一块蛋糕切给林萤。

她只吃了一口，就晕倒在地。

宋鸣急哭了，慌慌张张叫救护车。

医护人员将她抬上担架，报告出来，是食物中毒。

那块蛋糕上有毒素残留。

而我是亲手制作它的人。

我试图解释，无论我说什么，宋鸣都听不进去。

“你一定是记恨上次我住院的事，所以要下毒害死姐姐！”

“我以后再也不会吃你给的任何东西！”

宋鸣的好感值瞬间跌至零点。

就连爸妈也不站在我这边，恨铁不成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

“她姓林，你姓宋，嫉妒一个外人做什么？”

这根刺始终扎在他们心底。

渐渐地，我被家庭边缘化了。

像个陌生人，躲在阴暗的角落，偷窥他们的幸福。

宋鸣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进来。

我小心翼翼踏进客厅。

他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他和林萤的合照。

姐弟俩亲密无间。

宋鸣点了一根烟，伸手，我连忙把蛋糕递给他。

“你放心，是低脂无油的，运动员可以吃……”

话音未落，宋鸣直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心脏一阵刺痛，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宋涵，你还好意思说？”他冷笑。

俯下身，故意朝我吐了一口烟，呛得我咳嗽。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害姐姐中毒进医院的事。”

“我恨你那时候未成年，不能把你送进监狱，居然让你逍遥到了今天。”

他抓住我的头发，狠狠一扯，用力将我甩到了沙发上。

后背撞到茶几边角，疼得我冷汗直流。

宋鸣还不解恨，拽着我的肩膀，拖到垃圾桶旁边。

逼我跪下来，直视那块严重变形的蛋糕。

“这么想给我庆祝生日？”

“好啊，那我满足你。”

“你就把你的眼角膜送给我作为生日礼物吧！”

我默默忍受他的暴力，脸色惨白点头。

“好……我给你。”

宋鸣瞳孔一缩，捏紧我的下巴凑近。

阴冷的面庞是无尽的仇恨。

“你最好别骗我，这是你欠姐姐的。”他咬牙切齿。

的确，是我欠林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