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坐在车中，倦意不停袭来，他对张开骋话中的恳切不置可否。
国家目前的尖端科技走到哪一步他并不清楚，明天到来的督导组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也不了解。
他唯一确定的是，这件案子背后绝对不是“人”。
李勇在因疼痛哀嚎时，他曾听到一阵细密的杂音，这声音若隐若现，像是黑白电视机白屏闪动的噪点，也像是他梦里的声音。
杂音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每一下都让余歌的心在发颤。
局里的态度也明显变了很多。
昨夜张开骋还在怒批封建迷信思想，今天就对局里谈论鬼的声音充耳不闻。
所有人似乎都隐约察觉到什么，只是没有点明。
“小余啊，你等会儿回哪？回家还是回局里？”
“回局里吧，一个人在家我恐怕会睡过去。”余歌不停用手搓脸，努力瞪大眼睛。
困意这东西有时候很难顶住，余歌感觉此刻很像高中午后的政治课，明明睁着眼睛，但意识总是控制不住的陷入沉寂。
张开骋指派司机送到市局，然后坐上驾驶位自己回家。
余歌在局里暂时分到一张办公桌，他就在办公桌上翻看卷宗，努力对抗困意。
一夜过去，余歌的黑眼圈已经很重，双眼里有着无数红血丝。
张开骋没有过来，而是直接前去迎接督导组。
等余歌再次见到他，已经是在本市的一所生命科学研究院，这里有较为严密的设施，能细致的检测出众人的身体素质。
与余歌同行的还有张丽等四人，看他们的样子，也休息的不怎么好，完全没有精气神。
李勇已被单独带去检查，余歌五人则被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引领着检测各项指标。
由于特事特办，他们大部分指标出来的都很快，基本都很正常。
只是余歌两天两夜没睡，部分激素指标有些失衡，不过都在正常范围。
李勇那里的检测就很多了，余歌始终没有见到他，只是听张开骋说，李勇的身体的确已经出现异化。
“昨天凌晨在武警夷山总队医院给李勇进行体检时，他的胸围，腰围，臀围分别是95，74，96，很正常，和他刚入职时差别不大。”
“刚才检测时的三维是多少？”
张开骋道，“97，75，98，差别倒也不大，但是，他身子的宽度变宽了起码两厘米，侧面的长度却在缩减，这说明，他的确在变扁。”
周行一脸色难看，“真的这么诡异？”
张开骋看向余歌，继续说道，“真如你昨天看到的，他的左臂异化最严重，左臂侧面的宽度仅有两厘米，横面却起码已有七厘米，整只胳膊又扁又宽，呈现出的视觉效果仿佛是身子上接了一把颇长的尺子。”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不安越发浓厚。
而此时，余歌却问出了一个问题，“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证明前两名受害者尸体的异状是由于这背靠背的未知感染产生的，那前两名受害者的行为就难免有些问题。”
“怎么？”
“从李勇的状态看，身体异化时会产生难以遏制的疼痛，前两名受害者又是怎么忍住不去医院，不报警的呢？”
“第一名受害者的情况我们不清楚，暂且不谈，但第二名受害者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她不会感觉到疼痛吗？”
“从他们往自己身上缠硅胶等物质可以看出，他们无法接受身体的异化，因此通过捆绑硅胶，填充自己的方式来满足自己对身体充盈的需要。”
“这证明，他们是清楚认识到自己身体异样了的，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第二名受害者很清楚自己屋外就值守着警察，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身体的异样，她没有选择求助，而是选择硬抗？”
“对此，我觉得很奇怪。”
尽管困倦异常，脑袋宛如一团浆糊，但余歌还是冷静分析道。
“这时候你就别破案了吧？小神探？”王东升很是不满。
他本就胆小，现在遇到这种事，听到李勇的惨状，更是畏缩不已。
在他看来，已经事到临头了，考虑的应该是怎么解决问题，案子啥的自然有别人去管，少他一个天又不会塌下来。
余歌摇摇头，冷静道，“这时候把案子弄清楚就是寻找解决办法，就是在给我们，给李勇谋一条活路。”
“尽管督导组的同志已经有了四项方案，但万一方案行不通呢？万一问题解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呢？多调查出一份真相，说不准我们也能多一线生机。”
四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均是神情复杂的看向余歌。
这件事尽管还没给他们带来直接影响，但却在他们心底留下来极大的阴影。
这种情况下，想让他们冷静分析问题着实还是太为难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怪物，明明一脸困的要死的表情，还能从线索中抽丝剥茧，分析问题。
余歌没有注意众人的表情，他在想到这一点后，下意识觉得，只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整个案子就会变得明朗。
届时哪怕依旧没有解决办法，但起码会有可以努力的方向。
“小余，你过来一下。”不远处，张开骋朝余歌招手。
原本他们几人都在研究院的休息室中，但刚才张开骋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趟，现在回来后，单独叫走了余歌。
“怎么了张局？”
“李勇现在状态有些异常，点名想要见你，你过去看看。”
余歌愣了下，连忙跟着张开骋小跑过去。
一边跑着，张开骋一边介绍情况，“刚才李勇浑身发生了剧烈的疼痛，开始疯狂自残，研究院的同志给他上了束缚带后，连续注射三支地佐辛都没有作用。”
“同时，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扁，完全无法控制，现在他浑身起码变宽了一点五倍，扁了大约三分之一。”
“这么严重？现在疼痛停止了吗？”余歌加快速度。
“停止了，不过在停止后他就吼着表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