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萧十一郎点头,萧殊函这才放过对方。
“哥哥找我,可是有事?”
萧十一郎假装严肃,愤懑不平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玩儿么?除了那个臭小子,现在连你哥都不在乎了?”
“哥...”
萧十一郎立即求饶,他最受不了妹妹撒娇。
父亲早年跟随皇帝御驾东征,战死辽东,他们家便只剩母亲跟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他对自家妹妹,既宠溺又心疼。
生在世家大族,他们的婚姻从来不能自主,父亲刚刚长逝那几年,母子三人过得并不如意,直到他入仕,妹妹长大成人,这才有所好转。
因为有利可图,兰陵主家便主动寻上门来,强迫自己娶了他们安排的正妻,妹妹也被做主许配给王玄琼。
李绍恭近日声名鹊起,立即被家族注意,有关他是真命天子的传闻越来越盛,家族这才下定决心对其投资。
若说上次那张琴谱,只是家族的探路石,这次答应妹妹与其书信交往,便是全面支持的预兆。
“兰陵有书信传来。”
萧殊函略带羞涩的脸颊霎时一沉,兰陵主家的书信,肯定不是好消息。
“哦!”
第一次书信,让哥哥娶他并不喜欢的女子,第二次书信,让自己嫁并不喜欢的男子,这次书信,又是什么?
生在这种家庭,萧殊函早对自己的幸福不抱任何幻想,那些情犊初开的情愫,那些来不及倾诉的思念,不过是排忧的调剂品而已。
妹妹的表情男子看在眼里,微微揪心:“主家那边说...从今往后,容许你与那个臭小子书信往来。”
嗯?
萧殊函似不信自己耳朵,使劲掏了掏,眨着一双纯净无垢的美眸:“你说什么?”
萧十一郎重复一遍。
萧殊函樱桃小嘴张的圆圆的,呆若木鸡,久久无言。
家主怎么突然变性?
前段时间哥哥还说家主正在与唐国公联系,想把自己嫁给世子做妾,怎会突然允许自己跟他书信往来?
萧殊函宛若星辰的大眼快速旋转,上次哥哥自作主张联系他,这次连家主都主动来信说明,表明他必然做出石破天惊的事,这才引起家族重视。
萧十一郎眼含笑意,宠溺的抚摸妹妹脑袋。
“出去!”
嗯?
萧十一郎一脸懵逼,不知妹妹何意。
“出去!”
她使劲把哥哥往门外推,自己这个哥哥哪都好,唯一讨厌的地方,就是总喜欢作弄自己,既然带着好消息,为何不是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萧十一郎手握折扇,指着妹妹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这死妮子绝对属狗的,一言不合就变脸,这么多年,白疼她了。
“小姐,来信了,西边来信了!”
小羽手里握着信封,将其举过头顶,一路小跑而来。
萧殊函推搡的动作微微一滞,手臂微抖,扭头怒目而视,萧十一郎自知捉弄妹妹有错在先,讪讪退到一边。
不等小羽跑进闺房,少女伸手夺过信笺,随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萧十一郎虽好奇不已,却也只能讪讪退出房间。
小羽呆愣愣的面对一双紧闭的房门,望向少年的目光满是询问,萧十一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转念一想,妹妹闺房的窗子,似乎并未关上,遂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小羽一看,顿时明白,脚步放轻,躬着身躯,亦步亦趋跟了过去。
两人似偷窥狂魔,一大一小两颗脑袋缓缓从窗外竖起,四只眼一眨不眨盯着房间吃瓜。
萧殊函手舞足蹈,裙摆盈盈,随之而来的心脏剧烈跳动,自己还没给他回信呢!他又迫不及待的来信。
哼!小丫头非常傲娇,想到那日城西翠兰亭前,当时的李绍恭韶华正茂,洒脱无比,如今却还不是...
想到这里,萧殊函不敢再想下去,哪怕是心底,她都不愿对方受到一丝委屈。
轻盈的身姿来到一面铜镜前,对着镜子左右转动仔细欣赏,似乎对自己的容貌身段,颇为满意。
她坐到书桌前,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娟秀的字迹。
她眉头微皱,小鹿乱撞的心也霎时平静,这封信来自于好友。
本来收到好友来信,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只不过,方才的期望太大,以至于看到好友书信,变得意兴阑珊。
窗外两人对视一眼,四只眼睛眨来眨去,似乎都想询问对方为何如此,紧接着两人同时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
萧殊函将书信大致扫了一遍,当她看到后半段,身体霎时从椅子里弹射而起。
窗外两人被萧殊函的举止吓了一跳,可吃瓜的心情,促使两人没有后退,反而兴致勃勃,一副想要刨根问底的架势。
好友遭人绑架?
收敛所有情绪,萧殊函开始认真阅读信笺,直到阅读完毕,始终沉静其中,不能自拔。
父亲当年跟随皇帝东征战死疆场,她虽未曾亲眼目睹,通过母亲、哥哥的只言片语,就能想象的出堆尸成山、血流成河的惨烈场景。
李绍恭率领一千余人,大破隋军近万大军,其能力可见一斑。
少女心绪狂跳,那个风趣幽默,才华横溢的英俊檀郎,竟然还有这么杀伐果决的一面。
想到二人短暂的相处,萧殊函不禁面泛桃花,想入非非,对方的伟岸身影,俊朗容貌映入脑海,给她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再想到对方竟劫持了自己好友,心情微微一沉,刚刚落座的她,再次豁然站起,五指成爪,对着空气使劲抓挠,活脱脱的像只发飙狸猫。
小羽使劲揉了揉眼睛,小姐莫不是傻了吧?遂望向一旁的男子,正好见男子也向自己看了过来。
萧十一郎耸肩,表示自己也很迷惘。
萧殊函与好友早年相识于长安,对方比她年长几岁,因两人父亲都是武将,所以便有了交集。
后来,父亲去世,两人先后离开长安,因为相同的经历,离开长安后虽多年未见,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萧殊函微微欣慰,却也警铃大作。
欣慰的是她相信,以李绍恭的实力,定能保护好友无恙,担忧的却是好友与自己同样出名,不信他能把持得住诱惑。
砚台上倒了些水,将其与墨调和,提笔开始回信。
上次与好友书信,她将李绍恭那首诗给对方阅读,这次,她打算再给对方看一首词。
夜深人静,萧殊函彻夜难眠,心中盘算如何提醒一下李绍恭,只是,无缘无故管得太宽,他会不会心生反感?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披衣起床,点燃油灯,遮上纱罗,展开信纸。
写完仔细阅读,总感觉用词不妥,于是涂涂改改,然后重新誊抄,直到满意,这才和衣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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