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过去的你

许霖和白玫，施施然走上高耸险峻的血肉山丘。

一路上，相当平静，以至于虫鸣鸟叫都显得格外宁静。

甚至，许霖自己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

许霖不由得暗暗怀疑，这座山上，真的盘踞着强横无比的精怪？

等他们走上山顶，以许霖的目力，入目仍然光秃秃一片，别说巨树草木，就连石头都很少。

唯独山顶正中央，矗立着一棵小小的柳树！

没错！

就是一棵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歪脖子柳树，和山下百米巨树森林，完全无法相比！

柳树垂下万千丝绦，无数嫩绿的叶芽随风飘扬。

等到许霖和白玫走近，又看清，高不过六七米的歪脖子柳树，树干上千疮百孔，黑色树皮古老斑驳。

像是曾被虫蛀，又像是曾被火烧！

【精怪：黑柳】

【根脚：？？？】

【性相：枯木逢春；？？？】

万灵图鉴的插图中，一条浑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巨蛇，无力盘绕在一棵熊熊燃烧的参天柳树之上。

背景之中，天空之上，亿万座恢弘的宫阙楼阁，在燃烧、在坍塌、在倾覆……以至于，整个天空，都在燃烧崩溃！

还有无数模糊的磅礴伟岸身影，屹立云端之上，互相厮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嘶，这是……！”看清万灵图鉴的词条和插图，许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白玫发现他的古怪，侧头看看他，握着他的软糯小手，不由得紧了紧。

“呜……！”

风中，歪脖柳树仿佛苏醒过来。

风从它千疮百孔的树干吹过，发出悲戚的呜咽之声。

它一根柳条，在风中缓缓抬起！

这根柳条跨越百米距离，缓缓伸到许霖和白玫眼前。

柳条顶端，竟然缓缓开出一朵五彩斑斓的妖异之花！

这朵色彩绚丽的妖异之花，迅速膨大，转眼竟已经有人头大小！

“嘿……！”

许霖面对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绚烂夺目的妖异之花，也不由得心生惊惧，情不自禁就要倒退一步。

“怕啥！”白玫瞅他一眼，伸手挽住了许霖的胳膊。

许霖胳膊上，传来温热又弹性十足的触感，登时让他稳住了心神。

近在咫尺的妖异之花，散发着令人心神迷醉的异香。

刚刚还是人头大小的花骨朵，转眼之间，那千万片硕大花瓣，竟然缓缓绽放！

数不清的花瓣绽放开来，渐渐显出里面一颗头盘发髻、发插玉簪、俊美无涛的人头！

这双目紧闭的人头，双眉如剑、鼻若悬胆、面如冠玉、肤若凝脂……一见之下，让人无不自惭形秽！

许霖一眼看过去，竟然分不清，这颗人头，是男是女！

“万里孤影又独来，千年一梦谁相对！”

人头张嘴，声音如珠滚玉盘，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许霖听来，仍然分不清它是男是女！

只觉得，它声音中，充满了奇特的蛊惑力。

这声音，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近它，然后……再被它连皮带骨、连血带肉，一口吞下去！

不自觉中，许霖双目迷醉，情不自禁就要抬脚，走上去！

“咯咯……！”

白玫的笑声，适时响起，立时将许霖从沉迷中唤醒。

白玫笑颜如花，伸出纤纤小手，就去摸那人头面如冠玉、肤若凝脂的面皮。

“老柳，你这脸皮，还是和记忆中的一般滑嫩，吹弹可破。让人家都羡慕得紧呢！”

“可惜！如今，你就剩一个头了！”

“嗯……？”

长在柳条顶端的人头，被白玫摸了一把脸，登时猛然向后一缩！

“你是谁？你怎么敢……？”

说话间，它紧闭的双目微微抖动，就要睁眼。

白玫低低冲许霖道：“转头，别看它的眼睛！”

许霖赶紧转头，不敢再直视它的双眼。

说话间，它一对灿若星辰的双眸，猛然睁开！

双眸中，仿佛绽放出璀璨星河，点点星光，令人不自觉就深陷其中。

但直视它双目的白玫，完全不受影响，仍然笑颜如花。

“咯咯！老柳，多少年了，你一点长进也没有，竟然还是老一套。”

黑柳的头，死死盯着面前的白玫，轻启朱唇道：“你是谁？为何，你如此陌生，我偏却感到熟悉的气息？”

“我是谁？”白玫笑容更甚了几分：“老柳，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么？”

说着，白玫伸手，温润手掌，贴在了它的脸皮之上。

再次被摸脸，黑柳一惊，猛然往后一缩，跟着抑制不住的惊呼：“你是……！”

“没错，是我！”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黑柳压抑不住的惊诧：“你竟然没……！”

“咯咯！”白玫的笑声，打断了它的话：“想不到还会再见到我吧？”

黑柳的头，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白玫：“确实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可惜！你已非你，我亦非我！”

“昔日一别，转头已物非人亦非！”

黑柳盯着白玫：“没想到，而今你已转世为人，你竟舍得……！”

白玫摇头，淡淡道：“什么舍得舍不得，前尘往世，只是过眼云烟。”

“过眼云烟么？”黑柳灿若星辰的眼眸，陡然一暗：“你竟然放得下，你竟然真的放得下……！”

“莫非，你还放不下？”

“呵呵！”黑柳苦笑摇头，如同风中摆柳：“我一苟延残喘之辈，奢谈什么放得下放不下！”

“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

许霖背过身，听他们打了半天哑谜，心头的好奇和疑惑，越来越甚。

半响之后，才听黑柳问道：“你既然已经放下，又为何回来？”

“咯咯！”白玫仍然笑着：“回来向老柳你借一条路，我要回去看看。”

“为何？你可知那里面，仍然是……！”

白玫打断它道：“我知道，但还是要回去看看。”

黑柳不解：“既然已转世为人，为何还要进去寻死？”

白玫抬头看看天空：“只因我有预感，这天……又要变了！”

这话，许霖听白玫说过。

只不过，这次，加了一个“又”字！

为什么多这个字？

难道，这天，曾经，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