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道誓言

前世，李七杀就怕女人落泪，最是令人头大。

未曾想此世到了修仙世界，也会遭遇这种事。

尤其是这个即将流泪的女人，随手就能镇压他。

好在，方妗瑶虽然有些娇柔，但并非不讲理，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止住了眼泪。

还吸了吸鼻子，清晰可见她的琼鼻微微耸动了一下。

李七杀：“……”

按理来说指导，甚至是教训一名大乘期强者，本该是一件无比舒爽的事，能生出一股强烈的优越感。

但为什么他就是感觉不到呢？

反倒是他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李七杀沉吟许久，最终想到了一个法子。

既然方妗瑶如此遵守着好似法治社会一样的规则，不妨干脆把她当成一位前世的普通邻家少女好了。

不是李七杀对大乘不敬，而是他不这样做，他的道心都会受损。

某种程度上，这是在跟方妗瑶“论道”。

方妗瑶在通过这种方式，无形之中冲击着他的道心。

会赢吗？

包死的。

唯有改变对方妗瑶的看法，才能降低她对自己的影响。

如此，李七杀缓缓呼出一口气，再看方妗瑶，观感当真好上了许多，不仅没有了难以置信的不解与恨铁不成钢的怒意，还有了些许同情。

李七杀这才继续道：“我还有一计。”

“妗瑶洗耳恭听。”方妗瑶轻声说。

说着，似是为了不让李七杀一直抬头仰望自己，她莲步轻移，缓缓走近了几步，也学着他盘膝坐下，与他平等对视。

李七杀瞥了一眼，平静道：“既然你无法出手，那么我替你出手便是。”

方妗瑶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这是何意？”

“字面之意，我与你一同去往你的那个世界。”

方妗瑶水灵灵的美眸骤然瞪大，红唇微张：“前辈当真？”

李七杀却轻轻摇头，话语让人稍微摸不着头脑：“或许吧，这个我此前倒是未曾做过尝试。”

谁知道呢？

或许黄粱又会给他一个惊喜。

下一刻，一只雪白的柔荑忽然伸到了李七杀面前。

李七杀一怔，就听方妗瑶的声音响起：“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腾挪，应该需要身体接触吧？”

李七杀点头又摇头：“莫急，我还有话未说完，尝试之前，你我先各自立下一则天道誓言。”

只要踏上修行之途，任何修士都能够立下天道誓言，请天为证，地为鉴。

李七杀毫不担心天道誓言对方妗瑶有没有效果。

倒不如说，正是修为越强，这种誓言的约束力才越夸张。

纵使大乘期手段通天，可以在违背了天道誓言之后活下来，但也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受伤都是次要的，道基破损，境界跌落才最为严重。

没有任何一名修士能接受这一点。

况且以方妗瑶的性格……

李七杀暗暗摇头。

不可信。

方妗瑶再善良，都远没有天道誓言来得保险。

如李七杀预料的那样，方妗瑶没有反对，只是问道：“哪种誓言？”

“两界挪移，实力越高就越是困难，为此我会将我的修为压到最低限度，但那样一来，我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需要你来保护我，可否？”

说着，李七杀深深凝视着方妗瑶的双目。

他是在试探，方妗瑶是否知道他的修为。

不过也是因为她的喜怒哀乐都显在脸上，所以他才会这般做。

闻言，方妗瑶微微颔首，俏容一片认真：“这是自然，妗瑶不会让前辈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李七杀有些惊讶，方妗瑶居然……

信了？

黄粱当真连大乘期的感知都能屏蔽？

“除非他们跨过我的尸体。”

李七杀呼吸微滞：“……不必如此，你大乘修为，谁能让你殒落？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哦。”

然而方妗瑶此番有些感性的话语，却是让得李七杀原本有些犹豫的想法变得坚定不已，缓缓道：“我的天道誓言，则是……”

“不会夺舍你的身躯。”

“啊？”

方妗瑶轻呼出声，一双眸子快速眨了好几下，流露出一分呆意，像是不知道李七杀此言何意。

李七杀则是一脸正色，道：“必要时刻，我需要附身你的身体，你不可拒绝。”

“我知道这个要求颇为荒谬，但以你优柔寡断的性子，大概率不会按我说的去做，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到时你和我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而我来掌控你的身体，便能逆转这一切，这就是我想的两全之法。”

“天道誓言，算是安你的心，如何？”

事实如此，方妗瑶在那个世界土生土长，生活了这么多年，思维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扭转过来的。

不然的话，她大乘元神，早该让她感知出了异样才对。

如此，必须要有一个后手。

附身方妗瑶，让他来使出大乘手段。

这就是李七杀的底牌。

看似荒谬万分。

毕竟哪个修士会让他人进入自己的身躯？

哪怕有天道誓言在上，也难免各种顾忌。

可当这个人是方妗瑶时，李七杀却觉得她不是没有可能同意。

因为她性子颇软。

这也算是利用了她的性格与思维的缺陷。

但李七杀没有多少愧疚。

不过一点小小的计谋，对他和方妗瑶都只有益处。

何况，他才算是冒着大风险去帮助的方妗瑶。

谁也不知道方妗瑶的那个世界，是否也会对他造成侵蚀，让他的思维变成像她这般模样。

只是这关系到他的天道筑基，纵是龙潭虎穴，也必须闯上一闯。

李七杀凝视着方妗瑶，他原以为后者哪怕同意，也会犹豫、纠结许久，哪知她只过了几秒，就点了点头，应道：“嗯，就如前辈所言。”

“不过，天道誓言就不必了。”

“我相信前辈。”

说着，方妗瑶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

明眸皓齿，柳眉微弯的娇俏模样，比烈酒更加醉人。

李七杀偏头不语。

他还是太低估了那个世界对方妗瑶的影响。

相信。

这个词莫说出现在一位大乘期口中，就算一位炼气期说出来，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否心怀不轨。

也就是方妗瑶了。

但不得不说，这种信任……

着实是许久未曾有过了。

李七杀摇摇头，没有回应她，只是双手掐出一个决，缓缓开口：“天道为鉴，我李七杀绝不夺舍方妗瑶的道躯，事成之后，必将其完好无损的奉还于她……”

见此，方妗瑶也微启红唇，一双纤手灵活地结印，立下誓言：“天道为鉴，我方妗瑶绝不让李七杀受到任何伤害，若他有求，我须当即让他附身于我……”

二人并未对视，却异口同声。

“若有违逆，天地共谴，万道共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