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建秩序

刘坤竭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他冲李至安吼道：“我的子弹是用来杀死外面那群诡异，是用来守护大家的。而你却用来窝里横，李至安你是真的有本事呀！”

刘坤以为他记忆中那个怯弱的臭小子会被自己震慑住。

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好像失效了。

刘坤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子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少说那么多废话。”

两者的距离超过了30米，李至安举着复合弩，缓慢地向刘坤靠近，他要确保能一箭杀死刘坤。

“不想死，就把枪放下。”

说实话，李至安还有点佩服面前这个留着八字胡的黑胖男人，凭借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能把二十几个人唬得团团转，心理素质简直令人惊叹。

“该死，臭小子，当时我就应该直接一刀捅了你，也就不会惹出现在这么多幺蛾子了。”

刘坤残暴地拎起一旁战战兢兢的女人，挟持成为人质，他抽出锋利的匕首抵在女人的咽喉。

“站在原地不要动，把十字弩放下，要不然老子就宰了她。”

刘坤的手臂微微用力，刀尖渗出一丝殷红。

女人颤抖地哭喊道，“李至安，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

李至安记得，女人名叫周雯，在前身被刘坤禁食的时候，是她偷偷将一块巧克力塞进自己手里。

一块巧克力，热量543大卡，脂肪31.8克，碳水59.9克，蛋白质6克。

却给前身带来了一丝求生的希望。

李至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与求助，但是他手持复合弩依旧缓步前进，透过瞄准镜，刘坤的脑袋已经被左右飘动的红叉锁定。

“我让你停下来，你耳朵聋了吗？”

刘坤现在满脸惊恐，两眼瞪得几乎突出眼眶，红得好像一只小白兔。

是呀，没了利爪和牙齿的狮子，和一只小白兔有什么区别呢？

对于猎人来说，只不过体型更大，更好瞄准而已。

李至安瞳孔微缩，在刘坤脑袋偏出的一瞬间，寿命减一，箭矢凭空滑入箭槽，手指扣动扳机，整个过程如机械运作般精密，一气呵成。

弩箭带着寒光呼啸着离膛。

一道笔直的漆黑光线旋转着命中刘坤的面部，箭镞避开颅骨从脑后穿出，溅起一串血花。

哐当——

匕首坠落，刘坤保持着惊惧的表情后仰倒下，“吗”字的发音还没张口，便伴随着死亡一起吞咽进肚子里。

他的身体像水泥一样砸在地上。

刘坤咽气了！

大厅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你获救了。”

李至安声音不大，却如一记闷雷打在众人的心脏上。

“谢谢你。”

周雯泣不成声，全身都瘫软下去，眼神呆滞得像只树袋熊。

李至安没有看她，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他捡起刘坤掉在地上的那把格洛克手枪和银色匕首，将匕首在手里随意掂了掂后扎在桌上。

众人被这一举动吓得瑟瑟发抖，当即便有人在桌边跪下来表示忠心。

“李哥，这刘坤作恶多端，您杀得好啊！”

“是啊是啊，杀得好啊！”

“我们这些人被他压迫了数十年，终于是被您解放出来了！”

“李哥，以后就由您来领导我们吧！”

奴性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眨眼间，大厅的桌子旁便跪满了人，他们高呼李至安的姓氏，眼神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李至安淡淡的声音响在众人头顶，“以后不用跪我。”

他将手枪塞进兜里，在众人灼灼的目光里坐在了刘坤的皮质沙发上。

李至安双手支着下巴，目视前方，什么话也不说。

这可不是登基，只有一年可活的他从来没想过要继承刘坤苦心经营的“封建王朝”，他要去那座堡垒看看。

李至安环顾众人，目光所到之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沉默中带着令人恐惧的压力，所有人都屏着气不敢大声呼吸。

他缓缓开口道：“怎么？被刘坤压迫了数十年还不够，还想继续被我压迫数十年吗？”

“不想。”

有人壮起胆子回答道，而其他人对他的行为感到愚蠢。

“不想的话就站起来。”

众人心里微微生寒，他们心想：“天下的乌鸦果然是一般黑，今晚怕是又有人要遭殃喽。”

“李哥，我......”

说话的人是一位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未在刘坤的重压下抹去作为人类的血性。

少年名叫陈川，犹豫再下，一咬牙在李至安面前站了起来，弯下的脊梁再一次挺直。

陈川说：“大不了就是一死，怕什么，我不想再当奴隶了！”

他一抬头，正对上李至安那炙热的目光。

“还有人吗？”李至安问道。

“我也不想...”

一道怯弱的声音响起，正是刚才被刘坤挟持为人质的周雯。

李至安望向她点了点头，随后她也像陈川一样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去把刘坤私藏的物资都拿出来，平均分给大家吧。”

沉默了十分钟后，见无人再起身，李至安拍了拍手说道：“行了，大家都站起来吧。”

仿佛一道惊雷打在众人的头顶，众人抬起头，面面相觑。

陈川和周雯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操作，收买人心吗？

李至安站起身来，清点了一下目前营地的人数，加上自己还剩下二十一个人。

“营地内还剩二十一个人，三人一组，分为七组，等下你们可以自行结对，以后按需求外出搜集物资。”

李至安要重新建构营地的秩序，他扫视众人，像是颁布军令般严肃地说道：“日后你们每组搜寻到的物资自行分配，不需要再上缴，同样也不允许抢夺其他组的物资。”

“末世下，人人自危没错。但是我们既然组成了一个集体，那就不能做威胁自己集体的事。”

李至安将匕首从桌面拔出，插进大腿外侧的刀鞘中，“如果各位不配合的话，轻则逐出营地，重则格杀勿论。”

“此外，小组内部的资源分配，我希望大家能做到公平公正，不抛弃，不放弃每一位曾经为你付出过的队友。”

李至安当然知道其中有些话会被当作放屁，在末日下，有些人哪怕是一口水也不愿分给自己曾经的恩人。

他不会道德批判这些人，但是他不需要这样的队友。

因为这样的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哪天就会对你落井下石。

没用的东西为什么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众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可是等陈川和周雯将一箱过期的面包，半桶黄油，和两袋牛肉干从刘坤的房间里搬出来时，迟疑瞬间被贪婪和疯狂顶替。

他们的眼神就像是要食人的饿狼，只有枪炮才能震慑得住。

弩箭刺破空气发出嘶嘶声，“砰”地钉在远处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李至安踩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又一根箭矢被他搭在了复合弩上。

“谁敢乱动，下一根箭射中的就是谁的脑袋！”

那些人的眼神中恢复清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缩着脑袋，恭敬地退回原地，但谁知道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

周雯将物资平均分成了十一份，陈川拿着李至安借给他的匕首，监督着每一个人排队领走自己的那份。

“所有的物资都分完了，这是你的那一份。”

周雯将属于李至安的那一份递到他的手边。

“谢谢，你愿意和我一队吗？”

李至安撕下一片肉干放进嘴里，他抬起眸子嘟囔道。

“真的吗？”

周雯的脸上飞起一抹霞红，细长的睫毛扑灵灵地眨动，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于激动，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愿意。”

愿意就愿意，在这里扭啥呢？李至安感到莫名其妙。

“还有我，李哥，你们能不能带上我一个。”

陈川气喘吁吁地跑来，他刚刚偷摸溜回了房间，将属于自己的那袋物资藏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食物。

“虽然我现在看起来有些瘦，但是我们家基因好，再过两年绝对壮得跟头牛一样。”

陈川举起拳头朝自己鹅卵石大的肱二头肌上就是梆梆两拳，他在二人面前极力地推销自己。

“哎哎哎，小屁孩抓紧滚开，李哥怎么可能瞧得上你这小身板。”

一个黑壮的汉子将陈川推倒在地，不客气地说道。

“李哥，你看我这体格怎么样，要不咱两一队？”

陈川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两个头不止的男人，眼神中的火焰渐渐黯淡，失落得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猎犬。

他爬起来正要离开，却被李至安温柔地叫住，“不好意思，我已经选好我的伙伴了。陈川，你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吗？”

“我吗？”

陈川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问道，嘴巴大得像是能塞下一颗凤梨。

壮汉讥讽道：“李哥，他大腿还没我胳膊粗，选他有啥用？废物一个。”

李至安脸上平添一抹怒色：“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不敢，不敢。”

壮汉欺软怕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离开，生怕对方给自己身上也留下一个窟窿。

“谢谢李哥！”

陈川激动地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李哥！”

其实陈川不找自己，李至安也会主动去找他的，这可是通过自己亲自筛选的男人。

肌肉再大，能挡住子弹嘛？

一枪不行，那两枪，三枪......多颗子弹的事。

他需要的是未来可以在末世中托付后背的伙伴，最起码陈川在真诚和勇敢上过关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房门锁死。”

李至安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