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大哉乾元

元，大德二年，元大都

大都是一座繁华的东方城市，有近百万人口，二十余万户，城内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商旅，多元的社会认同成就了元大都。

元朝实行市坊分离制度，哪怕远行的旅人深夜进入大都也能够一览这座伟大城市的风貌。刘秉忠兴建元大都时将大都分为前朝后市四十九坊，坊间设有坊门，但无坊墙，坊门只不过是标志而已，元代大街笔直而宽阔，大街宽二十五米，小街宽六七米。

世祖时期，一位叫马可波罗的也里可温教（基督教）富豪曾经来华经商他评价元大都“大体上，所有街道全是笔直走向，直达城根。一个人若登城站在城门上，朝正前方远望，便可看见对面城墙的城门。城内公共街道两侧，有各种各样的商店和货摊……整个城市按四方形布置，如同一块棋盘。”

此时，出使缅国的使团，从缅国回京，他们自丽正门进城，经过千步廊后便自周桥入崇天门进大明门后入大明殿面圣。

他们带回了大元藩臣缅国太子为感谢大德皇帝赐衣的奉表。

“禀陛下，臣等此番出使缅国，带回缅世子信合八为感谢陛下赐衣的奉表一份，信合八听闻陛下赐衣，喜不自胜，跪地而受，自称大元子民，以王世子自居，缅王于国，亦不敢自居为帝，以事大之心事天朝，未敢稍逾越”使臣头戴制以漆纱，展其双脚的幞头，衣着紫罗服，圆领，右衽，腰间别荔枝纹带板的腰带。

“把信合八的奉表呈上来”身着土黄色龙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一位太监接过奉表，转交给了铁穆尔（大德皇帝名字）

铁穆尔仪式性的扫过几眼后，漏出礼节性的微笑，对缅世子派遣来的使臣说道“缅世子有心了，近来多闻缅王对朕多有微词，如今看来恐多有假”

缅国使臣闻言，吓得面无血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着声音说道“陛下，臣听闻德行兼备的臣子往往容易被诽谤，小心谨慎的藩王往往容易被造谣，这是因为本分事君而不以淫巧奇技取悦天朝的缘故，缅国曾幸为大元行省，后先帝开恩得以为大元戍守西南极边，年岁进贡，不敢有失，春秋祭祀，皆告之天朝，王室子弟皆以被天朝恩赏为荣，所以臣今日得以面见天颜不胜欣喜，缅王之地不过千里，控弦之士不过十万，岂敢无礼于天朝？必是缅国路远，因而造成了一些误会，烦扰了陛下及各位大人，这是我们的过失，还望您不要降罪”

“缅国这次带了多少国礼？”铁穆尔依旧面无表情

“白银一万两，黄金一千两，帛…”使臣回答

“以十倍还之”皇帝答道

铁穆尔微笑的看着金帐汗国的使臣“你说金帐汗是蒙古的汗，还是朕是蒙古的汗”

金帐汗国的使臣闻言，面不改色的说“万乘之国不拜万乘之国”

人群中出现几声不屑的冷哼

宗王海山率先发难“我听说太祖铁木真有四个儿子，长子术赤被册封为金帐汗，统率两千本部人马？何来万乘之说”

金帐汗使臣回怼道“今非昔比，今日我们金帐汗的军队没人投下一根鞭子就可以让黄河断流，我们金帐汗国的勇士每人…”

完泽冷哼一声说“大都以内人口百万，仅大都一城便可以让黄河投鞭断流，难道贵国只有我们一城之力？”

使臣闻言嗤笑道“贵国无人？怎让老翁信口开河？”

伊尔汗国的使臣反唇相讥道“贵国无人？怎让一奸雄把持朝政轻言废立”

一阵笑声

使臣哑口无言

“转告那海，天下不是狗（那海蒙古话是狗的意思）可以坐拥的，我们全力支持脱脱汗”铁穆尔不动声色的说道

“脱脱汗的使团朕见过了，比你会讨朕开心，天下之事是我们黄金家族的私事，那海如果做出什么越矩之事，休怪朕不念同族情谊，发六军征讨”铁穆尔依然语气平和，面带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

“天下本是窝阔台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托雷系来自称全蒙古的汗？我们支持海都，今日之耻，我们不会忘记，异日战场上用兵戈说话，告辞”语罢，使者拂袖而去

海山笑了笑的回道“请问要和我们兵戈相见的是脱脱汗还是狗（那海）？”

使者没有回答，径直走出了大明殿

海山跪地言道“臣听闻主辱臣死，今日金帐汗羞辱天朝，我等不能讨伐，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为国者不可怒而兴师，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铁穆尔说道

“我以成年却未经战阵，请陛下允许我自备战马，前往漠北为国效命”海山俯首而言

铁穆尔早有择一宗王代替阔阔出出镇漠北的想法，况且又膝下无子，便有了百年之后让侄子海山继承大统的想法，海山也知道自己没有军功又非皇帝所生，加上安西王阿难答乃至自己的弟弟寿山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因此如果不得军心恐难服众，加之大元有太子出镇漠北的传统，于是铁穆尔便自发请命要求出镇漠北，在此之前皇帝已经和北平王通过气了，北平王支持朝廷的决策。

“众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铁穆尔说

“漠北战乱，应该择一年长沉稳的宗王出镇，海山过于年轻了”明里帖木儿拱手言道

“臣等附议”阿忽台，都马辛等人附和

“朕抚军漠北时也是多事之秋，也不过弱冠之年，诸位爱卿觉得呢？”

“陛下出镇漠北是以储君的身份前往，海山还未封王，不适合当此大任”明里帖木儿答道

“那就让阿难答率部和海山一同前往讨平逆贼”铁穆尔说道

“臣等没有意见了”明里帖木儿等人闻言不再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