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古龙之血在体内流淌，亚南的皮肤开始蒸发出热气，那双湛蓝的眸子最先产生转变，变得更加深邃，瞳孔化为金色，视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能够在黑暗中看清最微小的细节，甚至能够感知到热量和魔法的流动。
塞西莉娅看好戏的眼神，艾尔恩忌惮的动作，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桑席和尤里，以及浓雾之中，徘徊着的失控猎魔人，以一团团淡红色的模样映在亚南脑中。
亚南收拢发散的思绪，脑中依旧回荡着古龙的嘶吼，一遍遍冲击他的心智，试图抹杀他为人的思维和本能，只保留最原始的兽性。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紧绷，暗红纹路飞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细小的鳞片从他的毛孔中挤出，逐渐覆盖了他的全身，这些鳞片初看是深灰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开始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如同真正的古龙鳞片一样坚硬而光滑。
所幸，他的体型并没有发生明显变化，不至于像凯罗德那样当场爆衣。
“团长，现在感觉怎么样？”塞西莉娅见亚南的脸部逐渐扭曲，兴奋的拔出了西洋剑，随时准备攻击他。
远远观望的艾尔恩也难免担忧，把拳刺戴好。
桑席和尤里两人虽然好奇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亚南给的命令是看好附近，防范怪物，他们也就没什么动作，像雕塑一样愣在原地。
“我很好。”亚南看着自己覆盖着龙鳞的手背，那颧骨更加突出，下巴更加方正，十字疤痕也被覆盖的脸上笑颜展开。
他还感觉后背和额头痒痒的，好似骨头要突破皮肤生长出来。
禁忌古龙的咆哮声越来越微弱，再古老再强大的意志，也被亚南吞下，只能偶尔发出一声呜咽。
几分钟后，魔药的效果逐渐稳定，但亚南后背和额头处还是没有长出古龙的特征，身体变化也彻底停止，变成了一个半龙半人的怪物。
塞西莉娅略显失望的收回剑：“你成功了，团长，成为龙学派猎魔人的感觉怎么样？”
亚南捏了捏拳，深吸一口气，逐渐放松，让体内那交融的龙之血平静：“还不错，给我点时间，我就能完全掌握猎魔人之力了。”
他身上龙的特征飞快消退，几秒的时间就完全不见。
“团长牛逼！”艾尔恩总算放心了，赶忙走过来捧臭脚，“现在还有谁能单得过团长啊，就算是剑圣来了，恐怕都只能夹着尾巴逃跑。”
亚南呵呵一声，无视了艾尔恩的追捧，而是立刻拿出了幽冥剑，对着空气挥动几下。
变轻了不少...
猎魔人魔药对人的改变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常规形态下肉体的强化，包括且不限于速度、力量、灵活性等等，都能小幅度的改变，虽然不能立马把人变成以一敌百的存在，但也至少能让人的战斗力乘个一点二。
而第二种改变，则是猎魔人的主要力量来源，即‘原始化’，狼派猎魔人变成狼人，熊派猎魔人化身巨熊...猎魔人可以激发自己饮用的异种之血，无限制的变身，只要意识还清醒，想什么时候变身就什么时候变身。
亚南更喜欢将其称为‘二阶段’。
值得一提的是，猎魔人的二阶段和恶魔尤里的‘爆血’二阶段有明显区别，前者持续时间无限，事后不会有副作用，但外观变化明显无法隐藏，且每次处于该阶段时，都会时刻受到来自异种之血的侵蚀，稍不小心就会遭到侵蚀，变成怪物。
尤里的二阶段，虽然战斗力增幅程度不如猎魔人，但唯一的副作用也仅仅是事后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虽说只要不进入二阶段就能避免魔药的侵蚀，但力量这种东西就像致幻物，是会让人上瘾的，没多少人能够抵挡得住诱惑而不去使用这股强大的力量，亚南也不例外，他曾在自己的身体上进行的诸多实验就是最好的证明。
乐此不疲的追逐让自己变得强大的力量，试图填补那永不干涸的欲望之井。
“等我完全适应了猎魔人魔药带来的增幅，如果再遇上剑圣那种级别的对手，就无需再绞尽脑汁的用阴招去坑杀了，开启二阶段，外加一系列的魔法增幅、格林的咒语辅助，我也差不多能在力量和速度上达到剑圣的级别。”
“唯一要注意的只有剑气，这玩意纯靠天赋，学不来。”
简单做了个总结后，亚南十分满意此次学府之行，唯一有点遗憾的估计只有凯罗德会离开，魔盗团里又要少一位高级战力了，但这件事尚在亚南的预料之中，凯罗德的理念本就和自己有不小的冲突，这些年他跟着自己，无非就是因为当初自己救了他，选择报恩而已。
算算时间，这么多年了，该还的恩情早就结清了，就算他离开也很正常，更何况现在知道了一部分残缺的真相，凯罗德不可能不去刨根问底，挖掘迷雾。
...
晨光初现，但仍旧无法驱散河谷的死亡之雾。
凯罗德浑身带着泥灰和小刺球从长廊里走了出来，看起来异常疲惫和落寞。
亚南猜不出下面发生了什么，问道：“看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看见了。”
“那你这身？在下面遇到恶兆了？怎么这么久才上来，天都要亮了。”亚南好奇。
凯罗德抖了抖肩，“没有，下面没有活物，我挖了个大坑，把学府里的猎魔人尸骨都搬了进去，所以耗了些时间，抱歉。”
亚南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什么大碍就好，走吧。”
说完，他看向已经拆下马灯朝着来时之路迈步的艾尔恩、塞西莉娅等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几人的背影在浓雾和交错的晨光中显得模糊、朦胧，就像一场幻梦即将醒来，梦中的人物都将远去，和自己失去联系。
凯罗德痴神一瞬，低头看着手中的钢剑，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在魔盗团里待的这三年，和魔盗团成员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总是带着自己去抢劫的安妮、神出鬼没的桑席、存在感为零的尤里、好色的马达恩、沉迷小赌的格林、喝酒抽烟吹牛逼的罗达、胆小的诺斯费拉图......
过往种种，如梦般不真实，而无法琢磨的命运之线，又会把他带回这场梦开始的地方。
在他无意知道真相后，未来的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他要试着暗中公布魔药配方，他要试着重新建立学府，他要找到其余还活着的猎魔人，将真相口口相传。
或许某一天，他会死在权贵的利刃之下，会死在臭水沟、无人问津的霉湿地，会死于魔药积攒的疯狂之中，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凯罗德都不会畏惧。
因为猎魔人仁爱宽厚的道义，猎魔人复兴学府的决心，在这一刻起，永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