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签约

“你好。”

“哎，好好好。”

韩建柏和李玲则都答应着，还没回过神来，乔雨纯就已经走了。

韩建柏没说什么，李玲则却不由回过头看，说：“这姑娘挺有礼貌。”

“是啊。”

韩越附和一声。

然后一个个同学往外走，看见门口的韩越一家三口，就都来打招呼了。

“叔叔好，阿姨好。”

韩建柏和李玲则不得不一边答应着，一边叫韩越往外走。

李玲则忍不住道：“你们班上的同学都挺有礼貌啊。”

“……”

韩越一阵沉默，只能随声附和，“我们班风气好。”

韩建柏却道：“风气好你写小说？都高三了，你写什么小说？我们就该先找你老师说说，让你老师好好教育教育你。”

韩越心说老班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这话放在心里，这会儿却不好说出来。

现在要这么说，怕是韩建柏会觉得韩越是心里不服在顶嘴。

阳光日报杂志社的编辑徐江还在饭店里等着呢，自己在这里惹得韩建柏不快，和自己吵起来，岂不是要耽误了正事？

还好李玲则帮着他说话，劝道：“行了行了，学校里这么多学生呢，别瞎嚷嚷，让人家看笑话，多不好，”

劝住了韩建柏，又问韩越：“你说的那个编辑呢？在哪？我们先见见。看看他是不是骗人的。越子你年纪小，不懂事，这年头骗人的多，你可千万小心点，别上当受骗了。”

这年头骗子哪比得上后来？刷单、买卖、杀猪盘，林林总总的电信诈骗层出不穷，韩越留着心眼没经历过，但也听说了不少。

他道：“放心，妈，我让别人帮忙在网上查过他身份，确实是阳光日报出版社的编辑。人家不骗咱们钱，你放心好了。”

他也确实确认过，但并不需要在网上查。青云书院里金河在跟他聊过，当时就提起了阳光日报出版社编辑的名字和其他信息，都没有问题。

而且昨天在饭店里吃饭时，为了让他确信，徐江也拿工作证件给他看过，交流中徐江表现出的专业性，也能够加以佐证。

但李玲则还是不放心，问：“你确信吗？可别被人家骗了。”

韩越道：“放心，妈，能确信的。再说今天如果能谈成，咱们是要签合同的，到时候合同上的内容可以一条一条地看看，确认没问题后再签。

“还有签合同以后是人家给咱们钱呢，又不是要咱们的钱，怕什么？”

李玲则还是不放心，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韩建柏。

韩建柏说：“先看看再说。”

他现在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路往饭店走去，倒是李玲则话多得很，不住地问“你写什么小说”、“什么时候写的”、“怎么忽然想起写小说来”、“你成绩下降不会是因为写小说吧”之类的。

韩建柏偶尔插一两句话，也只是说你都高三了，离高考不剩多长时间了，应该注意一点，知道自己干什么了之类的。

这个朴实而严肃的大车司机这会儿感觉像是不认识自己儿子了似的，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还有些踟蹰，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踏进门去。

编辑徐江早已在饭店里等着。他今天订了个稍微大一点的包厢，靠着前面，有窗户可以看见外面。

因此韩越一家三口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早早看到了，直接迎了出来，微笑说：“放学了啊，韩越。两位就是韩越的父母吧？你好你好。”

说着伸出手去，却让韩建柏一时有些无措，机械地伸出手来跟徐江握了握，说：“你好……”

一时甚至都忘了该说什么。

还是韩越帮着介绍：“这是我爸，韩建柏。”又一指李玲则，“我妈，李玲则。”

然后再给韩建柏和李玲则介绍徐江。

徐江把韩建柏和李玲则请进包间坐下，就恭维说：“两位了不得啊，培养出个这么优秀的孩子。真是让人羡慕死。我孩子现在两岁多了，以后要是能像韩越这么优秀就好了。”

李玲则一听徐江这么说，就乐得咧开了嘴，但嘴上还是谦虚道：“哪里！说笑了！”

韩建柏也说没有、说笑了之类。

徐江便道：“我实话实说，韩越成绩又好，小说也写得很棒，而且还很有主见，想法成熟，自制力强。

“他写了部这么优秀的小说，在网上被那么多人追捧，如今都被我找上门来寻求出版了，却还能保持初心，坚持要专心高考，等高考以后再续写后面的内容。

“这可不是一般中学生能做到的？”

他一番说辞，把韩建柏和李玲则说得一愣一愣的，本来一肚子问题，这会儿话到嘴边，却一时忘了似的，话头全被徐江占据了主动权。

徐江便说起了签约的事，别的没多说，只讲了和韩越约定好的版税，以及签约流程。

他说着还拿出了合同模板，一边讲一边交给韩建柏、李玲则两口子看。

这看合同的活却难不倒两口子。韩建柏是经营大车生意的，平时雇得有司机，出门跑车做生意，也是要和司机签合同的。

李玲则做为韩建柏的助手，不仅是出纳财务，还是负责的有合同校订。

俩人拿过合同看得十分仔细，将其中条款一项一项都看了，有不是太清楚的，或者有异议的，就直接问徐江。

韩越这个主要当事人作者坐在旁边，反倒没了合同瞧，只能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水，任由韩建柏和李玲则先看合同。

他心下惊叹，以前上学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明白过来老爸老妈的能耐，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连小说都还没有看过，就能仔仔细细地阅读起合同，还能提出不少意见。

两口子看得很细，也看得很慢，没一会儿饭菜上来，都还没有看完。他们就合同条款提出的意见，竟然还真有在字句上问住了徐江的，要求徐江改了过来。

韩越虽然没看合同，但在一旁听着，也还是能听明白一些东西。

老两口提出的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只在一些细节和文字表述出入上，阳光日报出版社在合同上依旧保持了足够的诚意，看样子是对韩越的《龙族》势在必得，因此合同上没有多少含糊的。

等一边提议一边看完，李玲则就只有一个问题没搞明白：“这个百分比的版税，最后能赚多少？”

韩建柏也看着徐江，等待这个答案。

两口子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合同，倒是有些放了心，起码这合同里没什么骗人的坑，内容只在那他们还没有看过的小说上面，并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样一来，似乎确实不用担心自家孩子受骗了。

徐江说：“这个得看你们儿子小说写完能有多少字，再看根据小说篇幅和热度能定价多少。版税要根据基础定价来算的。

“不过这个咱们可以先按预期暂时估算一下。按现在的畅销小说，价格定位基本上都在二十五块到三十多块。咱们现在估算，就先按最低的价格来。”

“如果按二十五块的话，销售一万册税前就是一万七千五，这个我昨天算过的。不过税后多少我没看，我不是财务，没关注过这个。

“然后按销售五万册的话，百分之八版税，就是十万，要是十万册就是百分之九，二十二万五。再往上更多，你们可以自己算一下，公式其实合同里写的有。”

“这么多？!”

李玲则顿时错愕，和韩建柏相视一眼，再看徐江，感觉又有点像骗子了。

徐江微微一笑，说：“当然，这是建立在小说销量足够多的情况下。现在小说保底就是一万七千五，这个你们放心好了。

“至于之后的，你们可以暂时当做是我随口画的大饼。当然，我自己觉得这口大饼能成为现实就是了。

“你们儿子的小说确实挺棒的，真的。

“要是他现在不是高三，或者没有自己主动表明了接下来要全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不准备继续写了，我肯定得逼着他赶紧把后面的写出来。”

韩建柏和李玲则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那能不能这个也加入到合同里去？咱们明确了韩越要高考结束以后再写小说交稿？”

发了好一阵的愣以后，韩建柏突然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李玲则也赶紧点头：“对对对，这个是重点。可不能忘了这个。”

徐江笑了起来，说：“有道理，这个该加进去。”

韩越也笑了起来，不愧是自己的爸妈。

而徐编辑，也不愧是徐编辑。他从开头到现在，就一直在强调自己之后打算好好学习，等高考结束再补完小说。

这才让韩建柏和李玲则放下了警惕，也对韩越放了些心。

这会儿谈起来，才没什么问题。

之后便很顺利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韩建柏和李玲则又看了一遍合同，然后韩越自己也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他拿到合同时，徐江已经把韩建柏和李玲则要求的关于交稿时间的条款先手写着添加上去，至于之后正式版，自然是要重新打印的。

不过这都是要在确认合同没问题的基础上。

韩建柏、李玲则和徐江商讨确定好了合同之后，就把合同先放到了一边，专心对付起了午餐。

这顿午饭徐江只点了几个菜，没有要米饭。他另外要了一份素炒的剔尖，就着菜吃了。倒是韩越这晋省的一家三口，是就着菜吃的米饭。

真是反过来了。

“你们晋省的饭菜真是挺对我胃口的，尤其是面。真不愧是晋省啊！昨天晚上我就吃的是剔尖，这面蛮劲道的，我以前从来没吃过，昨晚还是第一次吃，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不过我昨晚是浇卤的，听说炒的更好吃，今天就想试试炒的。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太有嚼劲了！”

徐江边吃边说，对晋省的面食大为称赞。

这会儿韩建柏和李玲则便不复之前的警惕，热情地招待起徐江来，还问徐江要不要酒之类，但徐江说有正事在身，就不喝了。

等吃完了午饭，韩建柏又抢着结账。徐江想跟韩建柏争一争，却比不过常年握持大车方向盘的韩建柏的手腕力气，最终被韩建柏抢了去。

付钱以后，出了饭店，徐江又说觉得有些困了，还说你们晋省有毒，总是让人中午吃完饭以后昏昏欲睡之类。

韩越心说你碳水吃得多了怪得着谁，如果韩建柏和李玲则不在这里，他这吐槽就直接说出来了。

不过现在为免麻烦，他没有开口。

之后徐江在附近找了个文印店，先把合同修改了，添加了韩建柏和李玲则提出的条款，打印出来，又和韩建柏要去了身份证、户口本，还附带有韩越的户口本小页。

这些东西也都是要复印出来的，以证明韩建柏和韩越的父子关系，确定韩建柏能够行使监护人的权益。

这些都准备好以后，韩越、韩建柏和李玲则又核对了一遍合同，确认无误之后，又征求了一下韩越的意见，问：“你确定没问题，真的要签？”

在得到韩越肯定的答复以后，韩建柏才在合同上面签下了字，韩越也跟着签了字。

而另一边，徐江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将其中一份拿给了李玲则。

合同一式三份，有两份徐江是要带回去盖章的，一份是拿给韩建柏和李玲则，让韩越的爸妈放心。那两份回去盖章以后，其中一份也会发过来，交给韩越。

做完这一切后，三人就分别了，徐江一已经退了房，这里的事情搞定，下午就要返回首都。他说有些困了，之后打算在火车上睡。

而韩越则被韩建柏和李玲则送回了宿舍，要求他去睡觉。

至于那份合同，自然是韩建柏和李玲则拿着，不会留在他手上。

两口子来了一回，就没打算轻易回去，送下韩越以后，就去见班主任申友仁了。

韩越不知道申友仁见到合同会是什么反应，不过仔细想想，应该是好的吧？

怎么说申友仁早已经知道自己写小说的情况了，而且现在合同条款上明明确确地写着高考毕业以后交稿，一向唯成绩论的申友仁怎么可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