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妖道该死

汤和回头对一名随从轻声道：“你回去，照着这小子的身型，给他拿一套干爽的衣物来。”

随从道：“国公爷，这小子是杀人嫌犯，您干嘛要对他这么好呢，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定会不喜的，要是让皇帝知道了……”

汤和瞪了随从一眼，道：“老夫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你回去之后，不用过来了，衣物你另外派人送来，你去军营里替老夫好好操练兵卒吧，你这脑子，看不懂的事情还乱猜乱问，迟早要栽跟头。”

随从喜道：“末将遵命，末将这就去。”

汤和照着随从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滚吧，老夫本想带你出来见见世面，尤其是在太子殿下面前，你却就会给老夫添堵，”

敢情这位随从居然是汤和麾下的一名将军，很受汤和重视。

他不但是一名将军，而且还是位侯爷，永昌侯蓝玉。

这会儿的蓝玉，还年轻，三十多岁，军职不高，军功也不算多，在汤和眼里，也就是个值得提携一下的后辈。

十一年前，鄂国公常遇春突然病逝，朱元璋闻讯惊倒于龙椅上，对常遇春之死极为悲恸，并怕其妻蓝氏接受不了，特意委派马皇后亲临常家陪伴蓝氏。

朱元璋还赋诗一首，表露其对常遇春逝世的极度悲哀。

“朕有千行生铁汁，平生不为儿女泣。忽闻昨日常公薨，泪洒乾坤草木湿。”

朱元璋追封常遇春为翊运推诚，宣德靖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保中书右丞相，追封开平王，谥曰忠武。配享太庙。

常遇春有三子，常茂、常升、常森，俱是老朱亲自赐名。

朱元璋封常遇春长子常茂为郑国公，大力栽培，可惜的是，常茂不争气，连续犯下几件大错，朱元璋逐渐对其失望至极，降其爵位，贬黜广西安置，不再重用。

又封常遇春次子常升为开国公，亦是勉励栽培，但就在此时，另一个人却凭借军功入了朱元璋的法眼。

此人就是蓝玉，常遇春妻弟，凭借自己挣来的军功，得封永昌候。

常茂、常升的爵位，是荫封，沾的是常遇春的光，而蓝玉的爵位却是实打实的军功累积出来的。

在朱元璋看来，徐达、汤和、冯胜等开国名将终将老去，而常升和蓝玉等人，都是他留给太子朱标的武将班底。

这其中，朱元璋最看好的是蓝玉，因此，老朱就把蓝玉丢给了汤和等老将，让蓝玉跟着他们好好历练。

整个大明朝，能不通过老朱就直接调动军队的，马皇后是唯一一个。

朱标不是没这个能力，而是他坚决不碰，身为太子，尽管老朱对他十分信任，但是，本分还是要守住的。

这一点，朱标十分清楚，因此，除非像这次这样，朱标开口请示过老朱了，才带着汤和一起办事，办的还不是军务而是地方政务。

不然的话，朱标对朝中的武勋，私下是从来不来往的。

前阵子应天城内涝，朱标之所以敢直接调动军队，那也是事先得到老朱首肯的。

汤和做事非常稳重，这次出来，知道是替太子殿下办事，就把蓝玉带在了身边，不好以永昌候的身份出现，汤和就让蓝玉以随从的身份跟着自己。

蓝玉的性格是个跳脱的，跟汤和这些开国老将混熟了，尤其是汤和这种没架子的，时间长了，蓝玉就有些不用心了。

看着蓝玉如释重负的离开，汤和轻叹一声，都是年轻人啊，都需要好好打磨才是。

崔尘睡的呼噜震天响，汤和也不叫醒他，左右要等沉塘女尸运回来，仵作验尸完成了才能再次升堂，就让这小子睡个好觉吧。

朱标回到东宫，并没有直接去处理政务，而是第一时间找了侧妃吕氏，却得知吕氏带着朱雄英和朱允炆去了马皇后那里。

于是，朱标又赶到了马皇后所住的坤宁宫，刚一进去，也不向母后问安，一把就抱住了正在玩耍的朱雄英。

“英儿，让爹看看，英儿可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吕氏，孤让你好好照顾雄英和允熥，你就是这么做的？”

吕氏一头雾水，呆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敢言语了，你……”

不等小朱继续发飙，马皇后说话了：

“标儿，你跑到母后这里，就是来闹事的？”

朱标这才惊醒过来，急忙松开朱雄英跪倒在地朝着马皇后叩头道：

“孩儿一时莽撞，请母后恕罪，孩儿问母后安。”

马皇后把吕氏拉到身边，温和道：

“吕氏，你不用怕，你平时对雄英和允熥如何，本宫都是看在眼里的，太子若是敢无端指责你，母后会为你做主的。”

吕氏也急忙跪倒：“母后，太子殿下指责儿媳，定然是儿媳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母后让太子殿下把话说完。”

马皇后笑道：“标儿，你看看，吕氏是个温良恭俭的，你给本宫好好说话，究竟发生了什么？”

朱标却说不出来了，两年后的事情，而且也不确定就是吕氏照顾的不好，自己这么无端发飙，的确是不该啊。

可是，事儿已经闹了，不给母后一个交待，只怕母后轻易不会揭过。

朱标只能把心一横，道：“孩儿请母后屏退所有人，包括吕氏、英儿和允炆。”

马皇后看朱标脸色不对，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吕氏，摆手道：

“吕氏，本宫还是那句话，太子若是无端指责你，本宫定不饶他，你且宽心，把雄英和允炆先带下去，本宫一会儿再找你说话。”

吕氏哪敢不从，偷偷瞥了一眼朱标，却见朱标对她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爱妃，是孤遇事不稳，心急了些，其实不关你的事，让你受了惊吓委屈，是孤的不是。”

吕氏低眉道：“妾妃没事的，殿下您陪着母后说话，妾妃先带他们下去。”

众人都退下后，马皇后看着朱标说道：

“你呀，这么大人了，怎地还是如此的不稳重。”

朱标道：“母后教训的是，是孩儿的错，可是，母后，孩儿……”

朱标也不隐瞒，就把有关张玉霄和崔尘的事情前前后后很详细地跟马皇后说了一遍。

“妖道，敢咒本宫的乖孙早夭，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