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误把真情,妄作虚意

弥真微笑着说:

“我如果真的犯下证严大师口中说的那些大罪,又怎么会放大师活命?”

说完,弥真神情严肃了起来。

“证严大师,接天崖上妖人厉害无比,连苦定禅师都命丧孤魂林。我受同道推举,如今身为道军盟主,不得不把除妖大业放在首位。”

“大师修为深厚,法器威力惊人,实乃不可多得的战力!还请证严大师发慈悲心,以保护界州府百姓为念,加入我道军,如此一来也足慰苦定禅师的在天之灵!”

弥真对证严大师行了深深的一礼。

证严简直不敢相信。

数日之前,一心禅宗的方丈召见了证严,对他说:

“轮回一心中,不见苦定的气息。”

“苦定之死,绝非死于寻常人之手,必是有禅宗弟子借‘倒果为因’之法害死他后,吸取了苦定毕生修为。”

“要做到这一点,非借助‘婆娑舍利’不可。或许,五十年前被妖魔夺走的舍利,终于重现孤魂林,而禅宗内有弟子被妖魔策反,倒戈杀死苦定……”

“你即日带执罚僧众前往界州,查明事实,若老衲猜想正确,则当场格毙叛徒,收回舍利!”

……这就是证严日夜兼程,赶来界州的起因。

如果方丈所言属实,那么弥真应该是投靠妖魔,杀死了苦定的罪人。

但,一个罪人,一个叛徒,会为了保护百姓这种理由,对刚刚想出手杀死他的自己,行如此大礼吗?

证严还不敢放松警戒,凝神聚气,然后才问:

“那,我且问你,苦定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弥真心里大喊。

虽然,苦定禅师可以说是弥真这一身修为起飞的第一桶金,可时至今日,弥真还没搞清楚苦定禅师为什么突然死去,又为什么,会算是自己害死了他?

……最后半句话,绝不可以说出口。

弥真往眼角强行挤出一点湿润的痕迹:

“哎!说来话长……”

费尽演技,弥真才把苦定禅师为了传功给自己而死的故事,声情并茂地再讲了一遍。

证严仍然是将信将疑。

传功给他人而死,难道残魂也无法回到轮回一心之中吗?

就算证严身为禅宗七大护法长老,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不过,证严一时间找不到弥真话里的破绽,而方丈给他下的指令是“查明事实”,与现在证严一言不发就出手的做法显然也相去甚远。

一旦自觉理亏,证严的气势就先怯了。

“哼。你这小生说的是真是假,我自有分辨!”

证严一挥手,将那根木棒收回。

“执罚僧众!”

四名黑袍僧的法号分别叫做明离、明相、明寂、明灭,听得证严号令,一起围在他身后。

“弥真,你的项上人头,就先寄在你脖子上。”

“我等留在界州府中这些日子,如果发现你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事……我手中的‘定心锤’,自会向你问罪!”

听证严这一番话,显然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弥真立马唤来秋台寺中的杂役僧,吩咐给证严等人安排住宿和饮食。

看着弥真俨然一副方丈的模样,证严狐疑地道:

“弥真。你可不要告诉我,这寺庙……”

弥真淡然一笑:

“大师见笑了。我为了在这界州府上弘扬禅法,普济众民,所以问本州太守要下了这一片原是道宫的庙宇,略微翻修,聊作禅院之用。”

证严神情一变:

“私开宗门,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

对此,弥真早有准备:

“此处秋台寺,不传修真之道,不收拜师之徒。只有来自平山寺的几个老和尚讲授禅经,七八个杂役僧洒扫庭除而已,又怎么说的上私开宗门呢?”

话虽如此,证严还是心存芥蒂。

他拒绝了弥真陪同参观秋台寺的提案,自顾自地带着四名执罚僧四处游走打量,证严越看越觉得这秋台寺的精美豪华,甚至不亚于一心禅宗本院,心情更是古怪难言。

送走了证严等人,弥真这才舒了一口气。

自己虽然不怕他们,但如果这几个和尚当着道军的面和自己闹翻,那么在各大宗门眼里,自己将会失去一心禅宗的身份,这道军盟主就做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不做盟主倒也没什么。

就只怕虎落平阳被犬欺,后背遭人放冷箭。这世上,落井下石之徒,从来不缺。

弥真回到几乎成了一片废墟的偏殿。

“慕容小姐……”

只叫了一声就发现不妙。

慕容璃本就虚弱,刚才看着弥真等人斗法,心情紧张之下,居然劳累过度,晕倒在地上。

弥真伸手将她扶起,掌心中登时湿了一片,再仔细一看,慕容璃雪白修长的脖子之下,都是黏糊糊的虚汗。

看来,她虽然已经不再出汗,可刚刚出的汗捂在身上,说不定要受风寒;而具备现代常识的弥真,也了解脱水对于人体来说,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弥真考虑了一下,决定抱起慕容璃,离开秋台寺。

……

慕容璃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冰冷的杯沿伸到自己嘴边。

“……喝点水吧。”

清凉的甘泉入喉。

慕容璃饥渴地喝了好几大口,精神略微恢复了一些,于是挣扎着干涩的眼皮,努力睁开——

弥真端正的五官映入眼帘。

“咦?”

慕容璃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我、我在哪里?”

上下里外打量一通,她马上反应过来:这里不就是借给了弥真住的见秋别苑吗!

再一定神,慕容璃发现刚才在昏沉之中,自己感觉到浑身黏糊糊的不适之感也已经消失无踪,身上干爽清凉,特别舒服。

甚至舒服得有些不对劲。

慕容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女子睡衣,面料讲究,针脚细致,格外熨帖,只是尺寸大了不少,而且底下好像没有贴身衣物,所以私密处有些凉飕飕的……

“噫、噫呀——!”

慕容璃大叫起来,两颗眼睛泪汪汪: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弥真被尖叫声刺得不禁皱眉。

“别乱叫。你刚才虚弱得很,浑身大汗,我给你换了衣服……”

“只是……换了衣服吗?”

“光换衣服怎么行?汗津津地,不好好擦干净,你不怕受寒?”

慕容璃还心存最后一丝希望:

“那……把睡衣借给我的姐姐呢?你……你把她叫过来,我要谢谢她替我更衣……”

弥真用纯良的目光看着她。

“什么姐姐?这里除了你,只有我一个人。”

得知这痛苦的答案。

慕容璃脑海中,开始无法控制地想象着弥真把自己衣服一件件脱下来,为自己擦洗身体,然后再换上干衣服的画面……

满脸通红的她,发出第二波尖叫,直冲弥真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