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同志，你不要紧张，好好想想，当时都发生了什么？”郭胜耐心地，带着些许微笑看着他。
沙沙沙，录音机的磁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着。
李冠军的脑子陷入了宕机状态，啥也想不起来，嘴巴奴了好几次，硬是没说出一个字儿。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屋子里依然是悄无声息。
五男一女，都眼巴巴地看着李冠军，李冠军的脑子一直搭不上线。
最后，那个操作录音机的小伙子不得不打断沉默说：“对不起，等等时间太长了，我得把带子倒一倒。”
说完，噼噼啪啪地按了一通按键，录音机发出哗哗哗的快速倒带是声音。
咔哒一声响后，小伙又重新按下了按键说：“好了，说吧。”
录音机再次发出沙沙沙的摩擦声，屋里再次陷入的沉寂。
整整三个小时，如此反复，没有进展。
最后，郭胜沉了沉说：“小李同志，你可能是太紧张了，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不要离开招待所，我们可能会随时找你。”
他看了一眼李冠军的怀里：“另外，这只小乌龟需要留下。”
李冠军有些不舍地从怀里掏出小乌龟，在手里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在了桌子上。
“郭局长，那啥……”李冠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问眼前这位大领导。
“小李同志，有啥话你说！”郭胜笑容可掬地看着李冠军。
“那个……，那个……”李冠军的语气迟疑。
“我……是个猎工。”
郭胜点了点头：“你是猎工这个我们知道，袁校长已经说了。”
“那个……，我原来是给兽尸房和太平间换冰的。”
“那个……特兽是不是跑了？”李冠军问。
“这个你不是比我们更清楚吗？”郭胜更是满脸的疑惑，不知道李冠军到底想表达啥。
“那……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换冰这码事儿了？”
“这……，我想应该是吧，特兽跑了，应该就没有这码事儿了。”郭胜猜测着。
“不是，小李同志，你到底想说啥，你直说吧，这么让我很难懂啊！”郭胜也有点懵了。
“郭……领导，我是想说，以后猎校是不是就不用我了，我的猎工的工作就没了吧？”李冠军终于说出了他最关切的问题。
这个工作本来就是为特兽换冰，能天天吃细粮，还管饱。
这要是猎校不要猎工了，他又得回大杂院去，那种饿肚子的滋味他是真不想再熬了。
郭胜看着眼前的李冠军，似乎有点明白了他关心的是什么。
虽然说，作为特管局的领导，他从来不关心猎校的待遇之类的，可不代表他不懂啊。
这小子看来是怕丢了猎工这个工作！
他玩味地笑了一下：“小李同志啊，来来来，坐下下，别急着走，咱们再唠唠。”
一旁的女人偷眼撇了一眼满脸狡黠笑容的郭胜，不屑地白楞了他一眼。
“嘿嘿嘿，小李啊，和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郭胜微眯着小眼，尽量往脸上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一旁的小伙赶忙又过来，按下录音机准备开录。
郭胜摆了摆手说：“不用录，我就和小李拉拉家常。”
“嗯——，我家……没啥好说的。”
“小李，你家搁哪儿住？”郭胜眨巴着贼亮的小眼问。
“嗯，偏脸子，安心街。”
“哦，那块我知道。”郭胜点了点头。
偏脸子，是松滨市一个比较低端的区域，能住那一块的基本上都是些最普通的人。
虽说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所谓的贫民窟之类的说法，但是，仅从李冠军住的地方看，他的家庭条件肯定不咋地。
郭胜微笑了一下，眨巴了几下小眼又问：“家里都有啥人啊？”
“嗯，就我和我妈。”
“你爸呢？”
“早几年死了。”
“哎呀，那就你们娘们俩，可不容易啊。”郭胜眨巴着小眼，感叹道。
“可不是吗，我妈也没个班儿上，平时就靠给街道厂子糊药盒子，我自打做了手术后，又特别容易饿……”
“你做过手术？”
“嗯呐，您瞅，这脑袋后边还有疤呢！”
说着，李冠军就扭过脑袋，把动手术留下疤的地方给郭胜看。
郭胜顺着李冠军的手，摸向他的脑袋。
李冠军的脑袋上，原来有疤痕的地方，现在光洁如新，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李冠军背着他，看不见他的脸。
郭胜朝身后摆了一下头，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都凑了过来，他们看见李冠军的脑袋光滑的如同一个新生儿似的，哪有一点儿疤痕的影子。
不过，郭胜并没有捅破，说：“好像长的挺好，做手术的技术应该不错。”
“那可不，是我们院的马大夫给做的，他是三院的技术革新标兵，技术老好了！”
“冠军啊，你得到啥病啊？”郭胜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精神病，叫啥精神分裂症。”
郭胜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又摸了摸李冠军的脑袋说：“哎呀，这病可不好治，还挺烦人的。”
“可不是吗，当时我脑子里有个空间，跟他们谁说，他们都不信，整的我自个也神神叨叨的，整天都没心思干哈……”
郭胜等几个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点儿也不敢打断李冠军。
突然，李冠军住嘴了！
他想起来了，自己这个脑子里的空间又出现了，而且……
他转过脸，看着郭胜和几个特管局的人。
郭胜的脸上，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严肃！
看着几个人脸上挂着的冰霜，李冠军的心如同掉到了冰窖。
操！这个小眼睛的家伙，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小刘，录音！”郭胜冷冷地。
“咔哒！”那个年轻人利落地按下录音机的按键。
沙沙沙，录音机的磁带再次发出摩擦声！
“李冠军，说吧，你在这次特兽异变中，遇到了什么？”
“详细讲出所有的细节，不要有遗漏的地方！”
“另外，我告诉你，这次经历的所有人，我们都有原始录音。”
“你要是有啥说的不对的地方，我们通过别人的话，很容易就查出来！”
“打消耍滑头的念头，老老实实讲明白！”
几个人，都归位了，坐回到他们开始的位置，紧紧盯着李冠军。
屋里，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