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等明日......”不等她将话说完,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关上了房门。
温言站在门口,对着门撸了撸嘴,嘟囔“没人性!冷漠狗!”
她走到楼梯前,蹲在台阶上,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到底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进到那个屋子里,还能看见那人的样貌,不打草惊蛇?
“温言,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言一抬头,看见是一身红衣的七娘,瞬间神色一转,微笑着迎了上去,“我怕那个于掌柜醒来再欺负你,今日的药量我没有掌握好,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来看一看!也好放心一些!”
“我下楼前,他还同白日一样,沉沉的睡着,”七娘取下面纱,“走,我们现在再去看看!”
温言跟着七娘进了屋,她走到床边,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于老板还在沉睡着。
这“万人迷””效果果然不错,但效果再好也不可能用到对面屋子那些人身上,恐怕她还没近身,就会被发现。下在茶水中,风险也太大,万一自己真有个好歹,被抓住卡擦了,那赵大娘和启儿怎么办?
不行,还是得想个稳妥一点的法子,保命要紧。
她暗暗庆幸,幸好刚才那扔匕首的男子,没有看见自己,否则自己此刻恐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七娘看着温言定定的盯着躺在床上的于掌柜,愣神不说话,便用手轻轻拉了拉温言的衣角,“温言,你怎么了?”
温言闻言回眸一笑,“没事,没事!”
温言走到门口,弯着腰,撅着屁股,朝门缝外看。
七娘站在她身后,偏了偏脑袋也从门缝往外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温言起身故作神秘的看着七娘,“听说对面的桃花屋住进了两个俊俏的小郎君,你有没有见过他们?”
七娘眉眼轻转,白日里她站在窗前看见那两个身形样貌气质不凡的男子,款款向醉春阁而来,当下心中就有些细微的计较。当时温言在房门口,被其中一个男子大声呵斥的时候,她也是看见的。可惜屋中的那个男子当时背对着门口,她没能近距离看见他的样貌。
可她清楚的知道,屋中的那个人才是她想要的主角。
“我只是远远瞧过一眼,”七娘有些赧然的转过脸。
七娘这副羞答答的表情看得温言心中一愣,这小女子莫非是看上那两个敌国人了。
温言知道七娘虽然从小在醉春阁长大,但却一直洁身自爱,平日依靠自己弹得一手好琴音,得到了许多人的赞许,在醉春阁也算有一席之地。但这半醉半醒的烟花之地,终归不是女人的好归宿,七娘一心想找一个多金的如意郎君,带她离开这里,也无可厚非,因为这是每个青楼女子心中同样的梦。
可是,就算对方如何的逞心如意,面对家国仇恨,又如何自处?对方又会如何对待她?
温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原本是想利用七娘的琴技,以献技的由头,同七娘一起进入对面屋中,顺带进行查看一番,看一看那个背对着窗户体态圆浑的人究竟是何面目!
可是她现在看着七娘一脸娇羞的样子,怎能明知前方是火坑,还把她继续往火坑里推?但眼下这一切都还不能对七娘提及,只盼望七娘只是一时心热,过两天就淡忘了吧!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温言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转身温柔的看着七娘,“你早点歇息吧!”
七娘浅浅一笑,“谢谢,你温暖!”
温言轻轻摇了摇头,便带上门离开了。
她走到回廊转角处停住了脚步,又开始琢磨怎么才进那三个男人屋子的事儿来。
直接进去,不行,太突兀了,小命肯定难保;在门口等着那人出来,可做坏事,肯定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尽量不被外人知晓,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以面色示人。
要是轻而易举就能做成的事,那个夏...南初也不会让自己去当炮灰了。
忽而,在她抬眼间看见一楼大厅正在给客人倒茶水的“大茶壶”宝儿,眼睛亮了一亮。
片刻后,她提着茶壶,整了整自己的衣着,深吸一口气,又露出她的招聘微笑,走到那三个男子的房间门口,“客官,你们要的茶水来了!”随着自己的吆喝声,温言径直推门而入。
屋中三人,顿时纷纷转过脸来看着满脸笑容的温言,神色各异。
屋外对面回廊的角落里,一个黑色颀长的身影,眉目一紧,“竟然是他!”随即迅速隐去了身影。
温言提着茶壶笑嘻嘻地往桌边走去,目光在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脸上快速扫过,“客官,这是今春刚刚采摘的新茶,清香扑鼻,口感鲜爽甘醇,简直让人回味无穷,您们尝尝。”
“我们没有要茶水,”那个随从一脸狠厉。
温言停住脚步,神色依旧保持着微笑,却在脑中暗叫不好,心想这下要彻底玩完了,“小的刚才送茶水路过您们门口的时候,明明听见了有敲茶壶的声音从这屋子中传出的!”
“没有”随从说着慢慢地靠近温言,倏地神情微微一顿,“怎么又是你?”
温言连忙面露悲苦之色,“小的自幼家贫,屋中还有病重的老母亲需要奉养,所以不得不做两份工!”
随从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却终是没有相信,他眸光一凛,便要对温言出手!
“住手!”却被一直静坐默默审视温言的年轻男子止住了。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温言面前,将她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忽而微微一笑,轻声道,“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然而此时,闻言的后背早已被涔涔的往外冒冷汗浸湿了一大片,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听见一句“你可以离开了”,瞬间如获大赦,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她一边笑呵呵地点头哈腰,一边向门口退去,“好嘞,客官们有事请尽管吩咐,小的随叫随到!”
正当她退到门口转身欲离去的时,只觉自己的脖颈左侧瞬间传来一阵彻骨的寒凉,而后“铛”的一声,一个白玉茶碗像染着冰霜的碧玉荷花一般碎在自己的脚下,突然她的鼻尖氤氲着浓稠的血腥味,脖颈处是钻心的刺痛,鲜红的血“滴答,滴答!”一滴一滴落在破碎的白玉茶碗残渣上,鲜艳又美丽。
“咣当!”装着半壶茶水的茶壶孤零零的掉在了地上。
温言捂着自己的脖颈,仿佛连呼吸都没了力气。
“启儿!启...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