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馥郁的香气逼进我的鼻息,我下意识睁开了沉重的眼帘阴影并想去查探香气的来源。只见雕栏画栋的屋阁内隔断的窗棂夹杂着疏疏落落的绿植。
如今正值初春,红山茶烂漫地开着,一看便是有心人留意照看——从一方窗子就可见一斑。
“小姐,萧大人早早来了云天阁,说是有要事相禀。小姐是否先移步,且容奴婢为小姐更衣。”侍女朝悦躬首问道。
“眼下就去,先去回禀吧!”我淡淡答道。
侍女帮我梳理青丝,如瀑的长发约莫过腰,换上我常爱穿的月白蝶纹束衣夹着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和黛紫金绣鹤凤尾裙,朝悦帮我绾了个抛家髻,带上紫玉芙蓉耳铛,装饰着琏沐兰亭御茫簪和玉兰银纹玉雕钗,配着碧玉滕花玉佩。见着铜镜里尤为明亮的双眸,看似冷冽的丹凤眼下似脉着初春消雪般的柔情,眼下和鼻梁左侧接界处有一颗黑而小的痣,但虽说美玉微瑕,我却很喜爱,这原因就此时不言了。红润的唇型好看标准,脸型优势得天独厚。
换言之就是上天的眷顾使世人得以窥见天人之资。
朝悦每每为我梳洗打扮总是莫名热衷,且总会向席玉等我的贴身侍女炫耀上几分,总归是少女心性,我每每见到都是淡笑着看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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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廷尉,是我来迟,请见谅。”我微颔首却默默微扬唇掩下了一丝嘲意。
“苏大人言重了,是萧某叨扰了。”萧听轻声道。随后他思索着说道:“此次在淮竹一界打探到了裴楠在淮竹确实有奍养私兵,备足粮马之嫌。裴楠乃为前朝余孽,如此行事确实可以上禀谏言了。”
“那以萧大人之见,要给裴楠交由狱邢司申理了吗?”我轻言道却带了一丝不快。
“是。”萧听答道且目光紧盯我的双眸,我自然避过他的双眼,随后散漫道:“萧大人来得这样急,仅仅是为了给我个答复吗?”我的眼稍稍瞥向云天阁外种植的紫荆与含笑,随后划过夹杂着的迎春花最后定住视线。
“不,是萧某失礼,裴楠此人行迹诡谲,淮竹南一带对他的评价却褒贬不一,既言他是风流浪荡奸诈可恶又言他乐善好施菩萨心肠。对于奍养私兵一事又有人言他是为开设的众泰学堂开设武力比试的课业。”萧听顿了顿,打量着我的面貌,我状如不知,将眼垂下兀自思索。
“萧某所言便尽,苏大人,裴楠之事尚有疑点,我还要回府修整,先告辞了。”萧听淡笑道。
待萧听的衣袂消缺在府外,我轻蔑的一笑。随后拿出朱哨轻吹一下,而朱哨只发出呜声。影卫廖文随之出现并俯下身一腿半跪低声道:“主上,萧听在淮竹白日确实查探裴府并派人追查裴府街坊邻里的消息,但每当夜深总有一批人从裴府出来且四散到各个地方,我们的人手有限,并未追查到所有,但据影探道他们有的去了清化苑,有的去了千机寺有的去了街坊巷铺,后续却如消失般不见,我们不敢暴露且他们谨慎,只能远处追踪。”
“萧听实在太蠢,漏洞百出,朝秦暮楚的人就如吐着红信的毒蛇,谁敢用的呢?”我状如思考状却接着曼声道:“但还是得给萧奕大人点薄面。”
“主上的意思是继续追查萧听并伺机揪错弹劾吗?”廖文询问道。
“是也不是,我们大可把握着萧听这一砖,说不定会有更意想不到的惊喜之玉呢。”我絮絮道完随后伴着影卫的消失,我喃喃道:“可是萧听,谁能独善其身呢?”随后我哼笑一声,让迎春花花瓣碾过我的指尖,晕染着鲜红的指尖更应和着柔若肤夷的手,更显惊艳,别添了一分残忍的艳丽。却可以从清风中嗅到洛羽紫檀香的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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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主上,萧听自离府后约莫一个时辰就径直去了太尉府上,但他在去时特意选了不起眼的马车,从我们调查中看起来并不想让旁人知晓。”廖文回禀给我
“太尉府……是楚太尉吗?”一向无波的心却剧烈跳动了几分,我只当不见,却无形中莫名想念那个人……那个特殊的人。这次却遏制不住的想念,我却拦不住,只能暂且放肆心脏中犹如枝桠疯长的矛盾,酸涩却挤满心脏。
我缓缓摇了摇头,苦涩的笑笑作罢。
“看来我还是真的要好好看看萧听萧大人的好把戏了。”我轻笑道。“派人好生盯着太尉府的动向,萧听那里再小心看着,切莫打草惊蛇。”“是,属下告退。”廖文说罢,即将转身离去之际我猛地叫住她,急急说道,却失了往常的自如样子。
“廖文,今晚我会独自夜访太尉府,你安顿府中事务,莫让人知晓我的去处。”我沉声道。
廖文愣了愣,随后扬了扬唇,带有打趣的意味笑道:“那主上可要好好把持住机会啊!争取早日破案啊!”“我才不睬你呢!”我笑骂道。“吩咐下去,仔细看着萧听与手下,这结果我倒想早些明了了。”
桃花瓣在桃枝上颤颤巍巍后,终将不堪重负地疏落了满地,一片桃红依旧。春水与桃花相映,终将化为一片桃红纹理的锦缎,织往无际。
而我想说的话却隐在一片云中
“春日的花会再落向你吗?你我还如从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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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不知楚太尉的过往,反之,曾经的他也是我所熟捻的,甚至是最特殊的人。不过我与他就像池鱼,年幼时的交集就弥足幸运,如今再见也该是…是我之幸吧!
我轻巧地绕过太尉府的正门,在太尉府西南方有一棵苍翠挺拔的榕树。幼时调皮,我每每来到府中会攀爬,再爬一次,对我来说也不怎么费劲。爬之前我想着是这样的,但……
“真是奇了,这树也是精神不错啊!宝刀不老,越长越快了”我淡淡感叹道。
接着我翻过院墙,还没站稳,带笑的低沉好听的声音便随着风代入我的耳际。“卿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