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禅房密谈

方洛尘与纪晓芙二人，施展轻功，犹如林间双燕，轻盈地踏过路边嶙峋大石与葱郁树木，身形忽左忽右，飞窜上山。

在梦中那个世界，方洛尘也曾徒步攀登峨眉，从山下报国寺至峨金顶，需要耗时一日一夜，而且还是有平整石阶的基础之上。

而今，峨眉山路崎岖，多为草莽小径，间或需攀援峭壁，二人却如履平地，不过短短三个时辰，便已逼近洗象池。

那里有座寂照庵，正是峨眉派议事处。

后面还有几座庵堂，以及数十间弟子居住的禅房，规模比起桃源村倒是大上数倍，不愧是武林六大门派之一。

时值春日，然此地高耸入云，终年积雪不化，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灭绝师太早已先行一步，山巅之上，她已告知方评夫妇及夏禾，三人立于池畔，翘首以盼，心绪难平。

及至方洛尘身影显现，方评夫妇尚能保持镇定，毕竟近年来偶有相聚，

而夏禾则情绪失控，泪光闪烁，双手紧握方洛尘之手，细细审视，哽咽道：

“三公子，才三年不见，你竟已长得如此高大。”

言罢，见其风姿更胜往昔，不禁羞涩低头，脸颊绯红。

方洛尘亦回视夏禾，三年光景，她愈发楚楚动人，肌肤因内功修炼而更显晶莹剔透，较之往昔，更添几分超凡脱俗之美。

正欲开口，灭绝师太已冷然步至，声道：

“夏禾，你修行佛门数载，怎还如此凡心未了？此处无三公子之称，唤他师弟即可。”

“是，师父教训得是。”

夏禾慌忙应答，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敢造次。

“哼，你方才心绪波动，实乃修行之大忌。罚你往后殿文殊尊者前，诵经百遍，以静心神。”

灭绝师太言辞严厉，不容置疑。

“是。”

夏禾无奈，偷眼望向方洛尘，欲语还休，生怕再惹师父不悦，遂匆匆离去，留下一抹不舍的倩影。

方洛尘心中暗叹，这位姑姑素来严厉，即便是对自己亲侄，亦是丝毫不减威严。

幸亏那孤鸿子已被杨逍气死，否则若成了自己姑父，以他那狭隘心胸，恐怕早晚也得被姑姑的冷峻逼得郁郁而终。

灭绝师太轰跑夏禾后，看向方评等人，沉声道：

“大哥，你们的旧情也叙得差不多了。洛尘，你随我入内。”

说完她身形一震，衣袂飘飘，当先步入一间清幽雅致的禅房之中。

方洛尘腹诽着，你这孤家寡人是见不得别人团聚呀。

于是跟父母说了声稍候再说，就随着灭绝师太走进禅房。

那禅房之内，简洁至极，唯有两张蒲团，静静地躺在光洁的地面上，四周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般，透着一股庄严与肃穆。

“坐下吧，细细道来，古墓派遣你来峨眉，究竟所为何事？若是来捣乱，修怪贫尼不念亲戚情分。”

灭绝师太的声音在空旷的禅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洛尘有些无奈，他坐在蒲团上淡淡道：

“姑姑，事情是这样的。我已下定决心，决定下山手刃谢逊，为我那两位惨遭毒手的兄长报仇雪恨。但师父他老人家说我目前武艺尚浅，难以与谢逊匹敌，又提及峨眉派剑法超凡入圣，故命我前来学习，以期能够早日达成心愿。”

灭绝师太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未曾料到古墓派竟对峨眉剑法评价如此之高，语气不觉间柔和了几分：

“你师父倒还算有些眼光，知晓峨眉剑法乃武林一绝。说来听听，你师父究竟是哪位？”

方洛尘见灭绝师太问及师承，心中暗自思量，方知她对古墓派内部情形一无所知，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答道：

“我师父便是昔日名震江湖的神雕大侠杨过。”

灭绝师太闻言，身形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杨大侠竟然还健在？若论年岁，怕已逾百岁高龄了吧？”

方洛尘重重点头：

“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依旧康健，精神矍铄。”

灭绝师太虽对明教及古墓派心存芥蒂，但对于杨过这等武林前辈，心中仍存有一份敬意，顶多私下里嘀咕几句其教子不严，祸害了自己师父风陵师太。

“杨大侠所言非虚，郭祖师留下的峨眉剑法确属武林一绝，只可惜我辈愚钝，难以领悟其一成。”

灭绝师太叹了口气，满是感慨。

方洛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师父曾言，郭祖师曾创有一套名为独孤九剑的剑法，不知姑姑是否有所涉猎？”

灭绝师太闻言，眉头紧锁，似乎对这“独孤九剑”之名闻所未闻：

“我从未听闻过此等剑法，杨大侠或许有所误会？”

方洛尘心中也生出几分不确定，暗自想着，自己已将金庸笔下十四部武学宝典烂熟于心，确实从未在任何一本书中发现独孤九剑与峨眉派的渊源。

念及此处，他言辞间带着几分试探：

“师父亲口和我说过，郭祖师曾亲展剑法于他面前，此事必无虚妄。不知郭祖师是否遗有剑谱于世，可供侄儿一窥堂奥，以增见识？”

灭绝师太眼带寒意，审视着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身为古墓派门徒，峨眉武学秘籍岂是你等能随意窥探？”

方洛尘从容答道：

“师父早有远见，曾与侄子说古墓并非是门派，而是抗元义士的聚所。凡有利于驱除鞑虏之事，皆可为之。他甚至提议侄儿投身峨眉，以期联合武林同道，共襄义举。”

灭绝师太闻言，沉默良久，终是轻轻一叹，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敬佩：

“杨大侠胸怀宽广，倒显得我太过狭隘了。罢了，既为抗元大业，峨眉自当鼎力相助，这便引你前往梵经楼。”

方洛尘心中暗喜，看来师父的面子比自己这个侄子还大呀。

转念一想，灭绝师太手中那柄倚天剑，不正是师父杨过昔日所持君子、淑女双剑重铸而成，峨眉派卖他一个面子也是正常不过。

“不过，”

灭绝师太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

“在此之前，我还需考校你一番。”

“如何考校？”

“你在古墓随杨大侠修行三载，我倒要看看你武艺精进如何。若连我十招都难以支撑，便回古墓再苦练数年，莫再妄想报仇雪恨之事，免得让我大哥再遭一次白发丧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