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晴听着面色有些不快,刚想要开口提醒她们这一点。
但这时三个人的手机,都不约而同地响起了短信的声音。
“不是暴雨警告就是台风警告。”刘晴笑了起来,点了根烟,开口这么说。
陈珊点开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台风警报,之前在菲律宾附近生成的热带低压,现在被中央气象台升级为台风,并且获得命名“泰利”。尽管暂时还不知道它将如何影响这座城市,但狂风暴雨总是在所难免。
“这台风天,更不好叫人过来面试!是方球球害了我们。我看这台风怕不是方球球搞出来的!”王缨缨咬牙切齿的这么说道。
事实上怪方球球当然是在甩锅,但这台风天气并不是开玩笑,只要打开本地APP,就会发现深圳铁路开往湛江西、茂名方向的部分列车已经暂停开行;蛇口码头及机场码头所有航线全天停航,机场码头至珠海横琴航线全天停航;深圳天文台及天文台栈道、大梅沙海滨公园、大鹏新区各滨海景区、沙滩等场所暂停对外开放,所有渔船回港避风,暂停海上和高空作业。
所以要找人过来面试,真的会增加许多的难度,特别是要找到如方球球那样能马上进入状态的编剧,就真的更难了,有能力的人,往往并不太需要努力去求职。
但王缨缨那一脸的愤怒,倒是把陈珊和刘晴都逗得捧腹大笑。
是的,因为方球球实是在太合适做这一项工作,以至于映衬得其他人都很不堪。
“要不我自己试试吧,我自己按方球球列的大纲往下凑合着写?”刘晴狠狠抽了一口烟,对她们俩这么说道。
她拍了拍眼前桌子上的那一叠简历,这些编剧大部分是被之前MCN公司淘汰下来,在这其中,能筛选出一个方球球,也许其实就已经很难得。
“是不是我们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永远也不可能在里面再找到一个合适的角色?”刘晴苦笑着这么说道。
这个道理陈珊和王缨缨又怎么可能不懂?
只是大家都不太想面对这个现实。
揭破这一层的人,难免就得跟刘晴现在这样,去把这事担负起来。
毕竟陈珊只是希望把账平了,让自己可以开启新的生活;而对于王缨缨来说,也许微短剧是另外一种体育彩票,她可以憧憬着一个没有被揭开的、不可测的未来。但要让她们去亲身下场写剧本,不论是否有能力,她们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且也不认为自己就能做得下来。
“就这么决定吧,我来试试,我们不可能永远这么挑选下去。”刘晴很清楚彼此的底线,所以她直接做了结论。
她能行吗?其实三个人心里都没有底,但必须有一个结,以让这件事继续下去,所以刘晴提出了这样的方案,不知不觉之中,她们已经被惯性推着向前,渐渐偏离了她们开始按定的轨道。
离开片场的时候,雨已经开始下了,但驱车行驶在马路上的刘晴。倒觉得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相比之台风天之前那种阴郁的天气,她觉得下雨天也是一个蛮好的选择。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王昆的电话打了进来:“你有带伞吗?嗯,要不要我去接你呢?”
“啊,我有带伞的,没事我在公司这边还有事没有弄完,你们先吃饭了,不用等我的我晚一点,如果项目推进顺利,可能我又回广州,对在投流运营上面有一些问题,那边的公司更有经验,好的我们回去再聊。”刘晴挂断了电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其实有没有带伞重要吗?在深圳遍地都是的番茄、全家或者711的便利店,花上几十块钱就能买到一把雨伞了,有必要专门跑出来送把伞吗?要是打车的话很可能车费都比伞更贵。
但这是一种情绪价值,不管刘晴在不在意。王昆都会给她提供这种情绪价值。所以她也要煞有介事的去回应对方。这也是,尽管她对这段婚姻已经感到厌倦,但始终没有办法去提出离别的根本原因。
因为这段婚姻,尽管年月旧去之后,并不是她所期待的精彩和甜蜜。但该有的东西,不论是刘晴还是王昆,都小心翼翼地为它添满了每一个细节。
就像这个时候的街上。平时拥挤的车辆都已经回家了。只有刘晴这辆孤独的车。
可交通灯它依然矗立在那里。
红灯没有熄灭,刘晴就只能够等下去。
刘晴长叹了一口气,在红灯转换成绿灯的那一刹那。她没有右转回家而是选择了转向左边,那是去南山区她熟悉的那家酒吧的方向,尽管她现在离家里的距离只有一个红绿灯。
不论是风和日丽还是如今的狂风暴雨,冷气打得很足的酒吧,总能让刘晴有一种熟悉而放松的氛围。
“ Hi!姐,今天还是啤酒?”正在擦着杯子的酒保笑着跟她打招呼,其实他问的是刘晴,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打算钓鱼?
但很明显刘晴走进酒吧。并不打算延续过往的风格,她要了一杯马天尼,就坐在吧台。慢慢喝着,今晚她不打算充当猎人,也不想摆出猎物的姿态。
但有很多时候就像赌场里面总是会有骰子和扑克,酒吧里面也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酒,刘晴坐在吧台前面的高脚凳,喝起了第2杯马天尼,烟就扔在身前的吧台上,她一点也不打算去掩饰自己。
“姐姐能帮我们拍一下照片吗?”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刘晴回过头去。很明显那是一个大学生,并不是因为他的充满了胶原蛋白的年轻脸庞,而是他的眼睛里那种清澈,可以让人轻易的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是一个刘晴很难拒绝的请求,特别是那群大学生。除了年轻之外,看起来都是健康而有活力,其中有两三个,还看着挺帅气。而且他们显然不是酒吧的常客,这愈加让刘晴有了一种新鲜感。
她很快就跟他们拼成一桌,年轻的气息感染着她,让她随着他们而欢呼和举杯。
在温度渐渐起来的酒吧里,谁愿意去理会,外面那倾盆暴雨和呼啸的台风在这座城市举杯欢聚?
各自沉醉在彼此的盛会里。
其实刘晴也并不祈求什么。她也并没有特意的寻欢的意识,凌晨3点酒吧打烊的时候,风暴终于离开了深圳湾,刘晴叫了代驾,在附近距离深圳湾仅几步之遥的酒店开了房间,那些大学生里有几个借着酒意壮胆想要加她的微信。但被刘晴拒绝了,尽管她也对他们有好感。
她需要的,她所享受的也许只是这种婚外出轨的情絮,只是这种充满喛味的氛围。
台风过后的街,一地的狼藉,坐在自己汽车的后座,经过凌晨悄无人迹海岸城购物中心。刘晴看着街上那满地的残枝断叶,她觉得这是一种人间的真实。
当第二天在酒店醒来。刘晴下楼跑步,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昨天在片场时,因为运营公司而引起的问题或者缺少编剧的忧虑等等。
她看上去便如一个全新的自己,就如在台风过后的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