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曲曲道儿。
在杜平详尽的解释下，罗海才逐渐对此时的运输行业有了深刻的认知。
也进一步证实了他对运输行业是个暴利产业的认知非常正确。
其实，国营运输公司并不怎么赚钱。
主要承接的都是国营林场的运输活计，运输费什么的都是定死的，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但，市场化浪潮的催动下，今年也出现了一点新鲜变化。
比如超载。
以前的时候，国营运输公司只有完成任务的指标，没有受益压力，运货的时候就不存在超载的问题。
现在不一样了。
除了要完成既定的任务指标，还要完成一定的绩效考核，进一步提升盈利能力。
怎么办？
车还是那些车，人还是那些人，运输物资还是那些运输物资。
嗯，运输费倒是涨了，刚上涨没两个月。
基本上是和这轮工资上调一起涨的，可以确保运输公司的效益和货车司机的工资水平同步上涨。
却远远不够绩效考核的标准。
所以，超载就变成了唯一的选项。
超载是运输公司提升盈利能力的办法，隶属于国营运输公司的卡车司机却有很多办法赚外快。
捎带货物就是其中一项。
返程的时候没有运输原木的需求，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接一些私人的活计，帮批发市场的商贩们运输货物。
也可以直接联系一些国际倒爷，从津门向珲市运输商品。
这类商品的运费高，倒爷们手里有钱还管吃管住，司机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而且。
随着国际贸易越来越热，珲市对外运输的原木需求越来越大，国际倒爷对运力的需求更大。
如果成立私人运输公司的话，完全可以乘着这波膨胀起来的需求赚得盆满钵满。
“动作要快！”
杜平生怕罗海不够重视租用卡车和司机的事，忍不住提醒道：“我估摸着林场的木头砍不了几年了，得抓紧时间组建起自己的运输公司，才能赚到快钱。”
谁不想快点组建运输公司啊？
关键是，手里没本钱，有发财的点子也得借助毛子的力量才行。
罗海没有拿到伊万诺夫的准信之前不敢大包大揽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身上，只能随口敷衍着答应一二，瞅准机会把话题拐到算账方面。
之前，他从杜荣手里拿了借了五百块，正好当着杜平的面把帐算清楚。
包括中午请伊万诺夫吃饭的饭钱，一起结算了。
钱是男人最大的底气。
现在手里捏着一万多块，多半是属于他自己的财富，自然不用考虑看杜家父女的脸色行事。
明天可以扔开杜家父女独自行事。
先租个场地。
不找市中心的位置，专挑偏远位置租个农家小院用来存放伊万诺夫后续运过来的废旧钢铁。
嗯，场地得租个大点的地方，后续如果谈妥租用卡车和司机的生意，可以把运输队也囊括进去。
是夜。
罗海抱着怀里的一万多块安心入眠的时候，伊万诺夫也赶到了日丹科少将的办公室内。
“嘘！”
听到脚步声的娜塔莎急忙出门竖起食指放在嘴边，阻止伊万诺夫打报告：“将军刚刚休息，中尉先生若有工作汇报，可以先告诉我，明天我来转告将军。”
“亲爱的娜塔莎小姐，我需要向您交接今天采购的部分物资。”伊万诺夫急忙压低嗓音，指着远处尚未熄火的卡车解释。
心里却惦记着罗海交代的事情，紧张得一批。
很难得有跟娜塔莎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长丝袜，却没敢拿出来献殷勤。
万一，她拒绝了怎么办？
娜塔莎的目光被远处的卡车吸引，没有注意到伊万诺夫的尴尬表情，跃跃欲试地跑步靠近卡车：“中尉先生，您可真能干，将军还以为您要几天才能带物资回来，没想到您今天就带着物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她最清楚眼下的军营物资奇缺到了什么程度。
此时，无论伊万诺夫从对面城市里搞到什么物资回来，对部队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情。
这是充满希望的未来啊！
如果这条路走通，将军再也不用为了争一点点物资就跟边防司令在电话里骂娘了。
谁能想到。
堂堂少将和中将会为了几百公斤的生活物资在电话里吵来吵去，含妈量极高。
如果能用废旧钢铁换来源源不断的物资补充，父亲就不用继续守着贫瘠的边防师苦熬了。
“抱歉，由于我回来得突然，只带回来了部分物资，还有部分物资没来得及采购。”
伊万诺夫此时有点头大。
罗海开口借卡车的时候他没怎么犹豫，出于哨所两次交易的愧疚之情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返回军营后他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居然把军队资产借给了陌生人。
还是个外国人。
这事，怎么解释才能让少将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确定没有出卖军队的利益？
“OMG！这么多烈酒，都是用三条半废旧履带换的？”
娜塔莎一路小跑来到卡车旁，看着十几箱白酒顿时惊讶地双手捂嘴，难以置信地挨个清点起来。
“娜塔莎小姐，这些酒只是一部分，具体三条履带能卖多少钱，还需要我们的合作伙伴将其卖出去后才能得到准确数字。这部分酒，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垫付的资金。”伊万诺夫不会绕弯子。
但，会有选择性地先汇报好消息。
比如，三条半废旧履带的价值需要重新估算，不止能换到十二箱酒这么简单。
他想先看看娜塔莎的反应。
然后再决定什么时候汇报自己善做主张借出卡车的事情。
娜塔莎显然抓住了重点：“中尉先生，您的意思是，您不但在对面城市里找到了废旧钢铁的销路，还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是的，我们有一个非常可靠的合作伙伴，不像那些黑了心肠的商人那样狡猾……”
伊万诺夫急忙抓住机会解释早晨的遭遇。
尤其是那个每吨废钢只出八块钱的混账商人。
经过他添油加醋的解释，再加上两个司机的作证，终于让娜塔莎相信他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