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晶

数九寒天，陆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金渭城，金河与渭河交汇处的冰面上，两个身穿黑杂粗布棉衣的少年，手拿铁杵，想要奋力凿穿厚重的冰层。

“王飞羽，你倒是使点劲儿啊！”

李子豪看着一个身穿厚重棉衣，却仍显得瘦小的男孩说道。

“阿豪，早上到现在我一口饭还没有吃……”

隔着厚厚的手套，铁杵仍旧冻的手生疼。

男孩努力用手中比他人还高的铁杵，奋力凿着冰面。

“早说你没吃饭，现在的‘龙晶’可不等人！”

“你起开，我来！”

李子豪一把从男孩手中将夺过铁杵。

他将手套末端的黑布扎带与铁杵捆在一起，有节奏的，朝着冰层不断凿去。

王飞羽看着这个身形魁梧，动作敏捷的男孩。

眼中充满了羡慕之情。

‘龙晶’是金渭河小夏村河段的独有矿石，通体幽蓝透亮，晶体上布满鳞状纹路。

传说是河中的蛟化身成龙时掉落的鳞片。

村中的龙王庙，龙王像便是用这龙晶雕刻而成，栩栩如生。

数百年间，小夏村的村民依靠着开采龙晶谋生，时至今日，龙晶已经开采殆尽。

除了龙王庙中，也就只有每家每户留有一块龙晶，以做镇宅护院之用。

其他地方很难再找到或开采出新的龙晶了。

咚咚……咔……

伴随着李子豪在凿出缝隙的冰面上用力剁了两脚，冰面上多出个半米宽的冰洞，正好能容下一人下到河中。

“子豪，河底下真的还有龙晶？”

看着凿出的冰洞王飞羽颇为疑惑，但又十分兴奋。

李子豪则是神色泰然，不急不慢的从棉衣口袋中掏出来一块通体幽蓝，布满鳞状纹路的‘晶体’。

“你怎么还有‘龙晶’？！”

“你家的‘龙晶’不是已经……”

李子豪捂住王飞羽的嘴，食指抵在自己的唇前，示意王飞羽安静。

“你要是还想救你弟弟的命，就别说话！”

王飞羽眨了眨眼，李子豪松开了捂在他嘴巴上的手。

两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龙晶上。

李子豪伏在洞口前，握着龙晶的手在洞口四周不断调整位置，似乎搜寻着什么。

随着龙晶在洞口右上方发出有规律的蓝色闪烁，李子豪面露喜色。

“龙晶与龙晶之间可以互相产生感应。”

“快！飞羽，把包打开！”

王飞羽赶忙将身后的硕大的黑色包裹打开，一整套的潜水用具在里面整齐的摆放着。

一旁的李子豪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裤，似乎寒冷的气候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小麦色的皮肤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格外扎眼，线条勾勒出健硕的肌肉，棱角分明。

“你在上面看好，只要我牵动这根绳子就立刻拉我上来！”

“好！”

交代完毕，整装待发的李子豪将一根黑色的尼龙绳穿过腰间的安全扣，握紧手中的龙晶，一跃跳进冰洞之中。

冰面上的王飞羽紧紧盯着黑色的安全绳，这根绳子系着的不只是李子豪的命，更是自己弟弟的命！

一周前，小夏村的村民们陆续开始患上一种怪病。

患病者开始是上吐下泻，情况严重的甚至会产生严重的幻觉，疯癫直至死亡。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食物中毒。

可随着患病的村民越来越多，村民们开始恐慌。

有人说是过度开采龙晶，引得龙王爷发了怒。

也有人说这是邪祟入侵，要驱除魔灵才行。

可无论是拜了龙王庙，还是请了驱鬼人，怪病并没有消除。

反倒是的死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这两日，村里来了一位仙长。

据说是来自元丰山上的得道高人，听闻这里的村民们为怪病所困，特地前来此处治病救人。

仙长有一种丹药，效果显著。

服用了丹药的村民怪病不但痊愈，甚至体魄都比之前强健了数倍。

只是丹药并不是白得的，一颗龙晶换一粒丹药。

各家各户为了救命，将原本奉若神明，护宅守院的龙晶，纷纷拿去换取丹药。

可每户的龙晶只有一颗，还是祖传的，大部分人家便只用丹药换了壮劳力的性命，许多患病的妇孺便只能等死。

有人去求仙长多给些丹药，广施恩惠，但仙长却说他爱莫能助，因为丹药的原料就是龙晶。

为了救命，村民们不惜拆毁了龙王庙中的龙王像，各家各户你一锤，我一凿，等到了今天早上，龙王庙只剩下了一个檀木底座。

王飞羽曾听父母说过，龙王庙的龙王是世代庇佑村民的神明，对待神明要始终有敬畏之心。

因此并没有像大多数村民那样去凿像取晶。

虽然父母早亡，兄弟二人是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布长大的，但在村民的帮衬下，兄弟二人的生活也算温饱有余。

弟弟王一栩天资聪颖，为了供弟弟读书，王飞羽早早便卖了家中的龙晶换钱。

原本想着可以躲过这场灾祸，可今天早上开始，弟弟突然开始上吐下泻，感染了怪病。

王飞羽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最终是无功而返。

若不是遇到了李子豪，弟弟恐怕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眼前这条救命的绳子，他绝对要看紧！

突然！绳子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王飞羽赶忙起身，套上冰爪，将绳子在腰上稳稳缠住，迈出弓字步，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绳子向后拽去。

哗——

李子豪撑着洞边的冰面，一跃而起，翻上了冰面。

一旁的王飞羽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咣——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声，王飞羽眼前是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龙晶’。

王飞羽望着眼前的龙晶，怔怔出神。

“记住！别跟人说，这河里面有龙晶！”

“你放心，阿豪！我一定守口如瓶！”

王飞羽随即收起龙晶，放在了上衣的最内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阿豪，等我救了弟弟的命，我就去挣钱还你！”

“不用，现在咱们两清了……”

李子豪摆了摆手，看着王飞羽还愣愣的站在原地，又说道：

“不用等我。”

“我在这还有点后续要处理，你快去救一栩吧。”

王飞羽再次告谢后，便转身离去，瘦小的身影渐渐淹没在白茫茫的雪地中。

看着王飞羽的身影渐渐远去，李子豪轻叹一声。

随即带上装备的包裹，朝着金渭河的上游走去。